王思安见无法从私厅门进去,操起手里的菜刀,大喊一声“跟我来”,一伙人便跟着王思安冲到院子里,一起用镰刀砍前西屋的窗户。
仲财又冲出院子去,用斧头对着砍窗户的人,又是一顿乱砍,但因一个人首尾不能顾,等他离开私厅门去院子里时,王思儒一伙人连劈带踹的,终于把门撞开了。紧接着一群人就冲进王思义的屋里,像土匪一样抢起东西来。
仲高、仲普要冲上去打架,四伯母赶紧拦住说:“儿啊,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他们,让他们去抢吧。做多了缺德事是会遭雷劈的,让天老爷去惩罚他们吧!”
仲高、仲普哪里肯听母亲的,冲上去挡住冲进来抢东西的人群。
但是,仅凭他们兄弟俩怎么挡得住这伙急红了眼的“强盗”呢?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时,仲财也冲进来了,郝妙苗见丈夫一声是血,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哭着扑向丈夫,被冲进来抢东西的人撞得东倒西歪,三伯母和秋萍见状,强行将她拉到了秋萍的卧室。
三伯母因不放心四伯母,于是交待秋萍照顾好妙苗,自己从后门上西北屋叫上于韵妹,一起去前西屋,为的是去照顾四伯母。
经过一个时辰的搏斗,仲财三兄弟终因寡不敌众,未能保住自己的家。东西很快就被洗劫一空,箱子、衣柜都被砸烂了。账本也被撕得稀巴烂,兄弟三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操爹骂娘。
于韵妹找来烟丝给仲财止血,一边往仲财的伤口上敷烟丝,一边说:“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办法,今天抢了老四家,说不定明天就咱们两家,依我看啦,叫三哥和老五去把姐夫和妹郎叫来,大家一起坐下来,正正经经的把家分了。”
“老四也不知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本来我早上就想跟他商量分家的事情,可是等我一大早去找他,他就已经出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怎么收场啊!老四回来了,还饶得过这些人啦?”王思福说。
四伯母打手打脚的边哭边骂:“丧尽天良的恶魔啊!不得好死啊!遭雷劈的啊!老天有眼啊!收了这些恶棍去啊!让他们千刀万剐、死在路上没有人收尸啊!让他们的骨头喂野狼啊!啊呵呵呜呜”
于韵妹和三伯母把她扶到床上,安慰几句以后,便催着王思福去姐姐和妹妹家。
于韵妹说:“三哥,快去,时候不早了,今天回来不了,就明天早上回来。我去叫老五。你们一个去姐姐家,一个去妹妹家,这事早解决早好,不能再拖了。”
王思义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想着公家所有的欠账都是自己经手和签字的,商家来要账,只会找他,而不会找别人。又看着被抢劫一空、而且砸的稀巴烂的家,还欠一屁股的债。早上出门收账,账又被老爷子收了,想着这些事,加上秋霞的红喜事和老爷子、老太太的白喜事的操劳,他一股毒火攻心,一下子精神失常,嘴里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便疯疯癫癫的走出了大门。
四伯母先是一惊,等她反应过来时,王思义已经走出大门了。
“啊,不得了!”她像杀猪一样哭喊一声,立即冲了出去,正好在私厅门口跟端着一大碗饭菜的于韵妹撞了个满怀,碗掉在地下,饭菜洒了一地。
于韵妹一把抱住大哭大喊的四伯母,惊慌失措的说:“他四伯母,你这是怎么了?”
“啊啊喔喔老四他,他哎哟啊喔喔叫我怎么活啊啊啊啊啊”四伯母两腿发软,跌在地上。
于韵妹怎么拉她也站不起来,只顾哭,说不清老四是干嘛了。
这时,仲财、仲高、仲普吃饱了饭,跟在于韵妹后面回来。他们听见母亲的哭喊声,忙冲到她身边问:“娘,怎么了?他们又来抢了吗?”
四伯母因大过激动,用手指着门外哭,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说:“你爹,他,他,啊呵呵,不得了啊,他,他,不得了,啊呵呵,叫我怎么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在打破了夜的沉静,传到了王家祠堂,传到了仲财兄弟的耳朵里。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啊!不错,这就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一向不苟言笑,今天怎么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如此狂笑不止呢?一个不祥之兆涌进了仲财的脑海。他惨叫一声“爹”!便冲向了夜幕笼罩的乡间旷野,去追狂笑不止的父亲。
仲高和仲普也跟着冲出了大门。
仲财追上父亲并拦腰抱住,肝肠寸断的说:“爹,您怎么了?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呀?跟我回家!”
王思义拼命挣脱开仲财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的神情,战战兢兢的说:“掌柜的,别、别、别抓我,我没欠你们的账,都是他们欠的,是他们欠的,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