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卿卤了一锅排骨和猪蹄来,临了要煮好时还放了几个剥了壳的水煮蛋并一些豆干进去,等煮开一滚之后放在里面泡了入味。
秦蔓枝听了女儿的话,心放下了便没再担忧,又去顾摊子。
厨房里暂且无事,庄可卿又转出来把院里晒着的大块番薯淀粉敲碎了翻面,好晒的更匀均些。
粉丝存货还有些,不着急了做,而且这些淀粉晒干了也好保存,都是能慢慢来的。
就和做酒一个样。
午食后秦蔓枝照例带了阿满睡午觉,庄可卿和沈凌却上了后山。
后山有小片的竹林,这季节早就没鲜笋了,村里人不怎么爱来。可他们今日也不是来挖笋,而是来砍竹的。
庄可卿想了好久,这做蒸馏酒的法子。
其实原理并不难,只是做这器具有点麻烦,冷凝温度的控制把握才是门学问。
她准备先用竹子来试,也省了订做的麻烦,之后改进也好操作。
已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太阳晒在人身上只暖洋洋的,早没了燥热之感。
她两人一个背上背篓,一个腰间挂绳,大掌牵了小手,带了水和吃食,不像是来山里做活,倒像来郊游的。
顺着快要被草叶枯枝覆盖的小路往上,不多时,他们便拐进一片竹林之中。
清风阵阵,随风而来的青竹淡香中隐隐透了清幽的花香,耳边竹叶沙沙作响,似是情人低语轻喃一般。
庄可卿以前每次来这里都是同村里人一起挤着抢了挖笋,哪有机会感受过这茂林深篁的意境带给人的心灵抚慰。
可现在她置身其中,惬意的张开双臂,闭上双眼,细心感受着吹过脸颊的微风,透过竹叶落在头顶、身上的点点阳光,以及来自于不远处站立的少年身上的温柔气息。
沈凌的心此时是平和且从容的,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上天曾经给与自己的一切痛苦和磨难,都是为了促成他同眼前这位少女的相遇。
如今,只要待在她的身边,自己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满足。
少年冷泉般清冷的眸光柔和了,形状美好的双唇微张,一句呢喃般的话语流泻而出,如一缕清风,一卷流云,消失的极快,不留一丝痕迹。
庄可卿难得的放纵了回自己,但也很快记起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她在附近绕了几圈,选了粗细不一的几根竹子,之后同沈凌招了招手,便开始干活了。
砍刀家里只一把,平时剁骨劈柴都是用的,如今砍竹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凌弯了腰,左手扶着竹子,右手拿了砍刀对着根部,咚咚咚,十
几下后,一根竹子也就砍下了。
接着庄可卿取了筐里的小刀来,把上面的细枝竹叶剃干净。而这时沈凌也已砍了另外一根竹子过来。
就这六根粗竹,两人干了大半下午,等把竹子用麻绳绑好时,日头已经微斜,是快要晚了。
“阿凌,累不?先喝口水,我带了鸡蛋,你先吃着。”
庄可卿递过装了水的竹筒,见对方擦了汗乖乖喝了,才又自己捧了小口嘬饮。
沈凌看她就着自己碰过的地方喝水,登时心下一乱,手足无措起来。
“要我帮你剥吗?”
塞了木盖,庄可卿见沈凌捏着鸡蛋的手指微抖,以为他用力过度肌肉抽筋了,便捉了鸡蛋来,自己仔细的剥了,直接送到少年的嘴边。
“来,张嘴,啊~”
少女巧笑倩兮,瓷白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润,饱满的额头被汗水浅浅洇湿,眼睛明亮有神,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轮廓,仿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般。
沈凌敛下眼睫,仓促地掩饰住内心的慌乱以及胸腔里激烈鼓动的心脏,张口咬下了送到嘴边的食物。
“等吃完了我们在稍稍休息一会就该回去了,现在天凉了,日头落的早。”
庄可卿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自己低了头也摸了个蛋出来剥了壳吃。
吃完了果真只歇一小会,他们就拖了竹子下山。
路上遇见几个从磨坊回来的,打了个招呼,人好奇了问这时候弄竹子干啥,庄可卿只笑笑说家里有用。
总之事情还没成,先别多说的好。
秦蔓枝早在家等急了,不过是砍竹子怎么天快黑了还不见人回来。
直到这小两口吭哧吭哧拖了六根长竹回来,她才瞠目结舌道:“早知你们要砍这么些,我也该去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