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挣扎着坐直身体,宋定国忙用枕头倚在他身后,宋英杰便说到:想我大宋自太祖皇袍加身以来,不断强兵秣马,整饬军备,依赵普计先南后北征讨列国,先后灭南平、楚、蜀、汉、唐,奠定了我大宋基本疆域,哪一战不是凭我军兵奋勇,效死沙场,战阵上拼死得来的,可以说我大宋的江山一寸山河一寸血啊!只可是,待太祖坐定了江山便开始担忧自家的龙椅的安稳了,他常忧那前唐盛世却毁于安史之乱,崩于晚唐宦官当权,结党营私,终忌于武人掌兵,乃用杯酒释兵权之计夺了一众大将的兵权,而重用文人主政,如此以来虽是避免了唐末的藩镇割据,武人干政,却也削弱了我大宋的兵力,以至累弱至今。遥想当初我太祖高平之战何等威武!又七日灭国南平,何等的雄兵霸气!但太宗以后,兵微将寡,战力日衰,于是终有了与北辽的澶渊之盟,只求苟安!与太祖当年雄心壮志岂可相比?!”
老人越说越是言语激越,以至撑床坐起,目眦欲裂!宋定国忙又扶持他复又倚坐,端上茶来伺候他喝下。
老人推开茶盏,又道:“现如今倒好,金人南犯,我朝中众将竟无人可用,兵羸将弱,被金人打的落花流水,一触即溃,金兵如入无人之境,可惜我大好河山沦于铁蹄之下,无辜百姓落于倒悬之危,岂不令我等怆然涕下!”说到这里,老人不禁涕泪交流,哽咽难言。
宋定国忙上前劝阻,为父亲拭去泪水,对玉林说:“父亲每谈及于此,常自流泪,屡劝不止,哎!玉林也不要惊怪。”
玉林道:“叔父勿需多言,国家百姓沦落至此,但有良心末泯,谁人不长恨痛哭!”
老人止住眼泪,又道:“如今朝庭抑武重文,末道武将难有一战者,纵有心一战又恐犯了上颜,谁又敢言一战?!我观如今天子只求苟安,又恐兵权旁落,危及帝位,是以主和,今朝中众臣皆观上脸色行事,明哲保身,前次金军围困汴京,终以勒索钱粮财帛而还,后次更是直下汴梁,虏我徽钦二帝,辱我百官,屠我百姓,是为靖康之耻,而今我朝君臣苟安南朝却竟苟生偷安,日夜笙歌,直把杭州作汴州啊!岂不知灭国屠族大祸又将至矣!”
玉林又担心老人再谈下去徒自伤心,便道:“如此,干爷前者希望我学而仕,却不是从军杀敌呢?”
老人正色说:“从军杀敌自是直接,小可护乡里,大可救黎庶,但终究难入殿堂决策号令,徒有其能,志向难伸啊,我之欲救国也,必掌兵权,而掌兵权者却非纠纠武夫,而出于士者文人也。”
玉林恍然大悟,深感老人心机深远,连声受教受教,老人又道:“前日吾已识得你的武功,眼看府试将近,不知孙儿可筹备的如何?”
玉林说:“以我恩师郭夫子所言,这次十成可有九成中的秀才。”
“哦?郭夫子向来一字千金,既他已说过十拿九稳,那自是不差了,如此便好。只便中了秀才,也才是第一步,既便中了举人,其距庙堂之远甚矣,好在老夫有故友亲朋尚在朝中,或可提携你一二,待时机老夫自会料理此事,汝先勿急,且徐徐图之”。
玉林说:“孙儿初成年,不急!您老人家伤病初定,不可久劳,且先安养,玉林且先退下”说罢,起身欲辞别,老人又道:“今日此番言语,汝自细思之,不可为外人道也,切记,切记!”玉林答道:“那是自然”,说罢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