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两三个时辰过去了,王少使的声音越来越弱,却还是不曾听见孩童的啼哭之上,一些经年的宫人见了,不禁摇头叹息,“几个时辰了都还生不下来,凶多吉少啊……”
菡萏闻言,连声呵斥,“好你们个没脸的老东西,竟敢咒自己的主子!倘或长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们!”
吓得那群老妈子立刻合上了嘴,乖乖的躲在一边廊下,窝着再不敢出声。
就在众人都提心吊胆,悬着半颗心时,那边里头孩子的哭声让众人都一并的笑了,畅安殿里,刘盈是赶着过来,先是去长明轩阁中会见了等了许久小憩的吕太后,正要赶过来的时候,奶娘已经抱了孩子过来,不等吕太后和刘盈开口问,一下子拜倒在地,“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上,王少使诞下一个小皇子。”
是皇子。
吕太后原本阴沉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忙让晚娘把孩子抱过来,晚娘从奶娘手中抱过小皇子,交到吕太后手中,吕太后喜笑颜开,面上遮不住的喜悦。
窦漪房只是躲在门后,看着那个女人,心中的恨意是被她强行打压下去。
“王长使呢?”奶娘看出了刘盈眼中闪烁的担忧之意,连忙俯下身去,说道,“回禀皇上,母子平安。王长使已经由太医照看着歇下,听说生了个小皇子,长使高兴的呀,竟然顾不得刚才的疼痛了,忙令奴婢抱了小皇子来给太后娘娘瞧,说是不能叫太后娘娘劳心费神。”
奶娘眉眼之中透着笑意,吕太后瞧着也喜欢,因笑,“她倒是处处为哀家着想,皇帝,你的长使倒是给哀家生了个皇长子,大功之人,啊?”
旁人皆听出了吕太后言中之意,方才还在胡说的几个老婆子也暗自后悔,连忙来巴结菡萏,若叫菡萏告上一状,只怕是性命不保。
晋封王柳月是太后的意思,随后便是年下,又是宫宴。新晋杜无涓,夏顺常,司徒顺常也是在这同一时间行的封礼。
王柳月诞下皇长子有功,晋为七子。明玉代掌六宫有功,晋良人。
就连长明轩里出来的芈顺常,常年无宠竟也沾光晋了无涓。
一时间可谓是六宫喧哗。
从前李七子对待王长使可谓是刻薄,如今王长使已是晋为王七子,还得了个哥儿揣在怀里,养在长明轩,待那李七子还会如从前恭恭敬敬?六宫人到底是等着瞧着这出好戏。
刘盈自让人将长明轩重新翻修了一整个儿,瞧着体面得很。
窦漪房心思细腻,自然劝着自己主子感恩戴德,那日晚膳后菡萏同着窦漪房一块儿去瞧新殿辉煌,一时间也看出了不少好处来。
只是窦漪房不解,那便墙角的房子,始终是那样,就连翻新也不曾有人去动它。
当初窦漪房入宫便觉得蹊跷,如今更是迷一样的事了。正要开口问菡萏,却听红香隔得老远就在叫他们二人。
巴巴儿的去了,听人开口,“菡萏姐姐,漪房姐姐。我到处找你们两个呢。”
菡萏弹了红香脑门儿一手指头,“你找我们做什么,七子在里间儿做针线,旁边又没人伺候着,你不说去端茶递水,又像只哈巴哥儿一样撵着我们作甚?”
一手指头弹得红香生疼,呲着牙摸了脑门好一阵,脸上还摆着张笑脸,“好姐姐,七子叫姐姐们呢。七子刚才在刺一个戏水鸳鸯枕头,可上头的荷花怎么也绣不好,拆了又绣,绣了又拆,这会子才扎了手,妹妹才匆匆的来找二位姐姐,姐姐们快去看看吧,七子受伤了我们可担不起。”
菡萏指着红香便装出恶狠狠的样子道,“你倒是殷勤,自个儿盯紧点就是了,让七子扎了手,我第一个打的就是你。”说着扬手便拍在红香屁股上,红香捂着腚就跑,一面和那边小宫娥嬉闹去了。
窦漪房见了这般,开口笑道,“我就说吧,这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菡萏撅了嘴巴,眯着眼睛,泰然自若的看着远方,“这长明轩里头,哪一个是好惹的,要是好惹,还不叫那赖老妈子占了便宜?七子本身是个软弱的,低下的丫头再不闹着点儿,她老可要宿在长明轩的屋顶了。明儿一早起来,哪个房子顶上的瓦片儿没了,准是她干的。”
话音刚落,逗得窦漪房捂着肚子直笑,一时间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老不捡些值钱的东西拿,倒稀罕你房顶上那几块儿破瓦?不说快快闭嘴,你还愈发起劲了,咱们七子是谦让,可不是软弱,你瞧见那日大殿之上,七子可是不曾畏惧的。”
菡萏细致的一想,那日的七子可是她不曾见过的,又提到那赖姑姑,心里依然是气,“如今李七子已不是从前威风,她还在这儿指手画脚的,咱们怕她作甚?直接抽她耳刮子,让七子把她给送回去,省的在这儿惹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