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心姑姑说,“康主儿要什么只管说,太妃娘娘可疼您呢。”
那康氏满口的答应了,笑嘻嘻的送走了荷心,背地里却忍不住发牢骚,“说什么疼我,我入宫都这么些时候了,却也不见得给我和我位分,没有位分代王也不来见我,那我不跟形同虚设的一样?她若是真疼我,早早儿的让我承恩,也不叫爹爹在宫外等着没着落。”
卿云听了忙过来劝着,“主子又在说胡话了,代王和太妃若不是真心疼您呢,到底不会让您一人独居这蕙兰宫的……”
康氏本是居功自傲,心里打量着自己的家族本是有功之人,太妃自然不会亏待于她。李才人老早便献殷勤,见康氏端着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很是自然的笑开,“康主儿长得真是貌美年轻,如今宫中除了王后娘娘再没有谁能像你您这样有独居一宫的恩宠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的道理她自然知道,虽然不了解李氏是怎样的人,可是一见面就说了这样的话,她大抵还是清楚的。
见有人奉承她是好事,却也不知挑个好的说法,昨儿路过幽兰宫的时候她还问过里面住着谁呢。
不过一笑,康氏把心里所想的全部藏着,面上还是得糊弄过去,“李姐姐说笑,我哪里配得上这独居一宫,左不过是别的宫里住满了,大王才把我单独挪了出来,将来还是要和各宫姊妹们一起住的……”
这李才人住的是韩夫人宫中,韩夫人是一宫主位,这事传到韩夫人耳朵里,韩夫人却有心,那岑夫人宫中的周美人已死,按理来说康氏住进去是完全没问题的,便是不住在幽兰宫,别处也好,如今特意让她单独住了出来,怕不是个夫人就是美人,康氏也一直因着自己是功臣的女儿,也一直比别人心气高些。
如今韩夫人忧心将她拉拢过来,却不知陈王后已经捷足先登了,康氏见皇后给她脸,还不抓紧了兜着,过了这个村可没这店了。
岑夫人只是按耐不动,坐观着全局,好似一切都是她看透了的一样,旁人不解,更无从得知她的心思。
风华是个不懂就要问的,岑夫人也极为喜欢这个丫头,打心眼儿里的喜欢,毕竟是伺候了自己这么久的人,行事作风上也像透了自己,言行举止更是如此,因此岑夫人格外的喜欢她,旁人不能比的喜欢。
岑夫人笑说,“如今康氏正得意,咱们不去理会,来了个能煞李氏和陈氏性子的,我们也喜欢。你一会儿晚些带上大王前些日子赏给我的玛瑙珠串送给她,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她若问我怎么亲自不来,你就说我最近身子不好,又想着请医问药的太麻烦了些,所以自己在宫里调理。”
“奴婢也想问上一句,主子何不亲自送了去,倒显得诚心诚意了……”风华不解,“回头还叫人说了咱们轻浮刻薄了蕙兰宫。”
只是缓缓的摇头,岑夫人神情有些凝重,像是在思索此事,又似已经游神到千里之外去了,“康氏入宫这么些时候儿也没有定下位分,旁人老早的巴上去了,太妃了不笨,都看在眼里呢。咱们若是也像那些愚昧之人胡乱交结了,岂不是枉费了咱们苦心经营的这一番?等到时候到了,我自有办法降服那康氏。”
主子都这么说了,风华又能说些什么,左不过是照着做了,康氏恭敬有礼的谢过岑夫人的一片心意,还拿出二两银子来赏赐风华,风华推要了,康氏方夸,“岑夫人真是会调理人,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丫头,可就好咯。”
卿云在一侧不满,噘嘴问道,“主子,奴婢不好么?”
康氏一手指头就戳她脑门儿上了,笑说,“好是好,就是太笨了些,见钱眼开,昨儿还和昭儿为了一两银子争来抢去的呢。”
风华听了也笑,附了身便出去。
且说司宝阁的人一早便去了各宫,问各宫的人今岁初春想要什么样的簪子手镯的,江雁香妥当的往陈王后宫中询问,由语儿说着记下了,便打道儿出来。
雁香一心只想着快些去下一处,因此也不曾在意路上遇见过什么人,可巧她从旁边宫道一钻出来就碰见了一顶软轿,抬轿子的人被雁香吓得颠簸了一下,里面的人也不禁抖了一下,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宫人站出来,扬手就打在雁香的脸上,“糊涂东西!谁允许你在这儿乱串的!”
身子由着那一耳刮子倾斜,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正在极力的传在她的心口,突然倒在地上的疼痛又交加而来,相比之下软轿里的人尖锐的声音更让人可怕,“怎么回事儿?抬个轿子也抬不稳!信不信本主要了你们的狗命!”
身边宫人连忙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才人莫生气,是一个丫头四处乱窜,惊扰了抬轿子的人,奴才这就让人把她拖下去打一顿。”
江雁香蜷缩成了一团,惶恐的看着眼前之人,那宫人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摇手就又要打她,软轿里面的人急急忙忙掀了轿帘子探出半个头来,“安公公,你要是打她了,就不要再回明兰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