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的往轿撵那边望去,不是别人竟然是李才人。
安公公有些惊讶,但还是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李才人让宝月去把雁香扶了起来,李才人才破口骂道,“素日让你们跟着我长点气性,你们这气性长哪儿去了?旁的遮遮掩掩的不敢动手,对一个小宫女,也亏得你们心狠手辣动得了真功夫。”
李才人咬牙恨说了这一通话,从前她还是宫女的时候,可不是被人这样欺负过来的,她心直口快总爱惹事儿,却瞧不得那些主子欺负低下宫人。
“才人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安公公俯首说道。
李才人放下了轿帘子,只让人往前面走,软轿还是有些晃荡,珠翠泠泠的响着,“回头自个儿赔不是去。”
阳春三月,是个极好的时节,这天三月初三康氏的封礼便是在这日举行的,康氏册封为良人,一个人住蕙兰宫。
明里是风风光光的册礼,暗地里却是一场轩然大波。
康氏在宫里风风光光了这么些时候,各宫献时常着殷勤,可谁知最终只捞着个良人的位分,原本韩夫人还以为会是个夫人,再不济也是个美人,只是区区良人,叫别人看起来好是寒心。
越是如此,康氏便越发明白了这宫里的道理,人心都是随处可变的,还没有册良人之前,各宫里的人都眼瞧着眼红呢,日日门庭若市的,别人哪里不来奉承。
可真正到了有名有份的时候,这宫里的人都没了踪影,卿云气急败坏的挑帘进来,也顾不得康良人是否高兴,只是说着那韩夫人,“前些日子送了那对胆瓶,今儿又非要要了回去。您说这算什么,她好歹是一个夫人呢,行事说话一点也不信服人的……”
康良人只顾着这会子难受,想着那别宫里的人都欺压到头上来了,又难为着蕙兰宫里的人跟着没脸。一时气不过,就连晚饭也没有吃,旁人见着只当她心思如此,也不曾在意,况且遇到这样的事谁能没有一两句不开心的话,至于她吃不吃饭,别人也管不着,还懒得劝说的。
这日窦漪房正往岑夫人宫中去寻蓝衣几个放风筝,蓝衣几个可巧在编着筝骨,一见窦漪房拿着现成的风筝来,都抢着要去放,几个人说着便要迎风拉线,窦漪房上前笑劝道,“咱们还是挑个正经的地儿玩吧,这宫道里头,稍不注意就飞到其他主子的宫里去了,回头把你们拉去打板子,你们可不要怨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几个人听窦漪房都这样说了,心里想来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风筝在园子里飞的老高了,几个人都仰着脑袋瞧着,淡荷笑道,“姐姐真是心灵手巧,这大雁风筝我们都不会做,你哪天教教我好不?”
窦漪房面上挂着笑容,“是慕玉做的,我哪里有这么灵巧的手。”
淡荷时常听窦漪房提到慕玉这个人,可是却从来不曾见过,今儿又见慕玉做的风筝这样的好看,心里更加的喜欢起来,“姐姐,你哪天把慕玉姐姐带过来同我们一块儿玩玩好不好?我想问慕玉姐姐学学怎么做风筝,她的手可真巧。”
窦漪房终究是被几个丫头缠着受不了耳朵疼,才算是答应了下来,“可是她愿不愿意来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蔚慕玉的性子窦漪房清楚,她不高兴的事儿可是不会做的,便是从前往后总以为她贪慕着大王的恩宠,所以时常为难,可到后面才知道,人家根本不屑于王恩,到头来还是王后自个儿想明白了。
后来几个人玩了一阵子,便高高兴兴的散了,窦漪房回到宫中刚准备歇下,却听雅兰宫的小宫女来说王后请她说话。
这下了夜能有什么事,窦漪房心中纳闷可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陈王后坐在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低下的窦漪房,她近来在别人嘴里听到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说是雅兰宫的丫头终究是不忘救主如今都还少不得时常往那边宫里跑,陈王后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语儿再三劝她也听不进去。
“听说你今儿去了幽兰宫?”陈王后冷着脸问,窦漪房惊讶,她怎么知道?碍于陈王后威仪,窦漪房如实答了,却见陈王后没有好脸的看她,“贱人胚子,本宫起初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一样的不要脸面。”
窦漪房怯怯的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恭顺着。“奴婢去幽兰宫只是去找从前的玩伴,奴婢如今已是雅兰宫的人了,娘娘只是听说了奴婢去了幽兰宫,可您有瞧见奴婢吃里扒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