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韩夫人还没看那边是谁的时候,就见康良人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摔得够惨。谁知康良人正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肚子也受到了震荡,本来隆起来能够看得见的小腹就已是负担,康良人顾不得刚才脸上还写着的得意之色,眼角已经湿了,“疼……”她紧紧的抓住卿云的手,也不管刚才是谁吆喝了韩夫人一句,身子低下渐渐弥散开了血腥的气味,那如云般素雅的月白色裙子已被鲜血染的通红。
此刻韩夫人惊呆了,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忘了,只是心底慌乱如麻,像是有千万只小鹿四处撞着,她摆手后退,“不是我……不是本夫人,我什么也没做,什么都没做。”
康良人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她猛然抓住韩夫人的衣裳,扯得韩夫人一个踉跄,好在有云君扶着,卿云心底乱了,她忙让人请了太医来,却是太医院那边分不开身,全部围在了雅兰宫里头,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请来了太医,只是已经不中用了。
此刻见康良人独自一人坐在东窗,心底好生难受,藏不住的悲戚,眼泪渐渐夺眶而出,康良人的孩子没有了,那是一个成了型的男胎。
白天的时候太妃和大王都来看过,可是康良人始终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窗外过眼的云燕此刻也扰乱着她的思绪。
许是愁到深处自然也就忘了痛,她下腹的痛感,根本遮盖不去心口上的痛。
“卿云我做错什么了?她对我不好,难道我还应该费尽心思的去对她好吗?她为什么要害我?这就是她说的走着瞧吗?我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我说我不希望他是一个世子,我还给他做了一方绣帕呢,为的不就是他能够平平安安,为的不就是旁人的眼睛少放在他心上一点吗?”康良人的手捏着那方绣帕,颤抖着。
卿云看着怕极了,她一把抓住康良人的手,安抚着他,“主子别怕,咱们还会再生养一个小郡主的,主子没有做错什么,奴婢今天亲眼看见是她把主子推倒在地的,大王和太妃心中自有公道,咱们犯不着跟她理论,主子,您现在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将来再有了孩子,咱们也没这福气生养不是?”
握着康良人的手更紧了,她一心一意的想着康良人好,希望平安的诞下这个孩子,如今是没有这个福分,她一个做奴才的也为主子牵挂,主子的命好,入了宫就怀上了孩子,主子的命苦,仗着康家的功劳进宫才得了良人这一位分。
这夜已是昏昏沉沉了,突然来了个人到蕙兰宫中,卿云说康良人已经歇下了,让明儿再来,那人才说是万全公公派来传旨的,说是大王晋康良人为美人,赐号“珍”。
“既然公公是来传旨的,那我即刻去让良人起来。”说着卿云就要进去,那人一把抓住他,在嘴边比划了一根手指头,示意卿云不要惊动了康良人,“大王说了,不必珍美人接旨,这一个珍字,希望珍美人自己明白,是金子在哪里都搁不住光芒,珍美人前程锦绣。”
公公将话搁在这儿便让卿云回去伺候着,这时候康良人已经醒了,卿云笑说了方才公公来说的这一番话,又告诉康良人已是珍美人一事,她听了脸上并没有喜色,“康良人又如何,珍美人又怎么样?大王若是心疼着咱们的孩子,就让那个人去死了不就行了?何苦又说这些来招惹我,我不想争不想抢了,这些日子我看透了这宫里的人心险恶,没有哪一个是好的……”
卿云听了摇头暗叹,“美人不要伤心,您这样只会让自个儿心底过不去,那人可好着呢,时日方长,您等着看就是了……”
刘恒只是将韩夫人降为了美人,其余只是说上了一通也再没有下文,太妃心里气不过也只能如此。搁在康良人心底也知道,韩夫人家世显赫,现下代国正是用人之际,代王是绝对不会轻易去动韩家的人的。
“韩美人,珍美人。”她冷笑了一声,“到头来她竟然还能跟我比肩,还是能同我平起平坐。”
卿云安抚着珍美人,“美人您是有封号的,旁人都没有,独您是头一份儿呢。”珍美人听了也只得如此,一夜被梦惊醒了好几次,心里都忍不住想着自己孩子。
要说那韩美人心中到底还是有所畏惧的,刘恒此次并没有重罚她,她心底反倒不是滋味起来,做错了事儿心中也有数,只是不愿多想着,可每到晚上都会觉得心中藏不住的害怕,想必是做贼心虚。次日起来枕边必定是被冷汗清透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