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受不住,第二日坐着轿撵往幽兰宫这边来,从前他见了岑夫人还能够说上一两句风凉话,岑夫人也只能因为她二人位分相同不能拿她怎么样,今日她见了岑夫人却要规矩的行礼问安,岑夫人坐在殿上受了,阖着眸子也没有说话。
韩美人的协理之权已被刘恒收回,眼下陈王后有孕,这所以的权利都归在了岑夫人的手上,眼前这个在从前行事低调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的岑夫人又似乎是一改了常态,她冷眼看着韩美人,“从前你总以为本夫人好欺负,三天两头的过来说上些冷言冷语,若不是陈王后一时间风生水起,你又断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瞧,当初你可想到有今日?”
她心里懊悔极了,若是当时不曾推上那么一把,她现在还是风光宝气的韩夫人,陈王后有孕,这宫中的权利也是有她说话的份儿。
韩美人眼中深藏着不甘,抬头她看岑夫人,岑夫人只是端着睥睨之态,显然是不屑于跟她说上一句半句,她早该知道,两个因利而聚的人会因利而散。如今的岑夫人风华正盛,则她一文不值,当初岑夫人答应与她为谋便打定的是这个主意。
岑夫人冷笑着,她心绪淡然的看着韩美人,便是韩美人心里恨她也怨不着别人,她也恨不着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谁也不如怪自己。
“岑氏,你不要忘了,我和你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韩美人几乎是用尽浑身解数朝着殿上的岑夫人吼道,她可以就这么一刀两断了,可当初一同为谋的时候,她不曾亏待过岑氏。
见岑氏无所事事的兀自吃茶看人,“便是当初同谋又怎么样,我和你在一块儿并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珍美人的孩子是你害的吧?不能怨本夫人吧?你做的事还能强行加压到本夫人身上来?”
是啊,她不说她的忘了。
韩美人手颤抖着,缓缓的放下,放在身子的两侧,脚也软了,身子坐在腿上,两只眼睛呆滞着,心中藏不住的悲与苦,喃喃自语着,“难道就没有再能够翻身起来的机会了吗……”她自己听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心中也是痛的。
还真是应了那日珍美人的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现在韩家没完,她韩氏不能就这么败落下去。韩美人擦干了眼泪站起来,“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就算了!往后你我再见面之时就是你我可见分晓之时!岑氏,走着瞧。”
岑夫人没有拦着她,只是让她去,可巧是司宝阁的雁香从那边宫里出来,不紧不慢的刚要去寻岑夫人,却和韩美人撞了个正着,韩美人嫌她拦了路,指着鼻子就骂上了一通,江雁香不禁泪流,又见韩美人怒目相对,心中只有怕的,赶紧说着就要赔不是,谁知道这韩美人经历了这么些事儿还是不知道收敛,在岑夫人门口就教训开了,要让云君去打江雁香。
窦漪房正奉旨来给岑夫人送东西,却不知道如何在这时候偏偏遇见了韩夫人正教训江雁香,连忙上前挡在了江雁香的面前,“美人息怒,美人有什么怒气对着奴婢发,请美人饶恕了雁香。”
韩美人哪里肯依,照着江雁香和窦漪房脸上就是两耳刮子,“大胆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跪下,在这儿跪两个时辰,少了一点儿也不行!”
说着也就扬长而去了,江雁香还后怕未消的不住哭着,只有窦漪房在一旁轻声安抚着,“没事儿,她已经走了,咱们也不必怕了……”江雁香却眼泪流个不停,说是都是自己害得窦漪房同着自己一块儿受罚,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还是窦漪房在一旁安慰不住的安慰着,都没有多大的用处。
这日回去迟了些,刘恒便问她去了哪里,窦漪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只扯了谎说自己贪玩罢了,刘恒断然不信这其中的话,让万全出去查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盯着窦漪房瞧了许久,才说话,“你为什么不给本王诉苦?”
如今她虽然没有位分,可也是刘恒的女人,别人都知道哭哭啼啼的来请他做主,唯独这个女人不知道,刘恒心中有怒火,她忍不住要抓着窦漪房的手问道,“别人都知道来请本王做主,你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你真要比别人笨上些许?”
说的窦漪房又委屈又难过,今儿本就遇上了这么些事儿,还叫大王这样说,她扑通跪倒在地,“是奴婢愚笨,奴婢不知如何才能做好,还请大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