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来,天儿是越来越凉爽。告别了炎炎的酷暑,秋季的气候总算是让人松了一口气,汗水不再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褚老二这边,牛春花有些日子没有往娘家去了。
她琢磨着娘家几个嫂子,这段日子不知道在家里怎么霍霍,背着她吃香喝辣。
像她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在牛家排行倒数第二,那是上头有两个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她这唯一的闺女就变成稀罕物了。爹娘偏疼着,两哥不争不抢,也就最小的弟弟比她小上几岁,曾从牛春花嘴里抠出过口粮唯一的第一人。
上头的两哥都娶媳妇以后,一方面两嫂子要看在公婆的面子上待谦让小姑子。另一方面牛春花霸道蛮狠惯了,在娘家从来不认输,连嫂子不让。每回嫂子回娘家带回来点什么好东西,只要让她撞见,总要少一半。
牛春花出家门前,特地叮嘱了家里那个死丫头一遍,该干的活都给她麻溜地干去,别见她一走就偷懒,要不然等她回来让褚杏吃不了兜着走!
她斜了褚杏一眼,不耐烦地问她:“听到了没有?!”
褚杏垂下头,应下的声音很是微小,这才让牛春花满意地带着褚立出家门。
半路上,褚立仰着头,拽了把牛春花的袖子问她:“娘,待会有没有肉吃啊?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
褚老二这人懒得狠,又没什么本事。成日就村里家里两处瞎晃,从年头到现在,家里的米缸已经紧巴巴的,肉这种稀罕玩意,褚立也只有月余能吃上,别提有多馋肉了。
回想起每次跟着牛春花回娘家,都能够吃上鸡啊、鱼啊…
褚立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牛春花也很久没有吃过好肉好菜了,这回带儿子回娘家,有一大部分是这个原因。
她嘴里一边回着:“咱们回门,你舅母她们敢不给你吃肉?儿子,待会儿可劲儿的造啊。”
一边却在分心怨怒褚老二办事不利,自打家里没可靠的进项,牛春花和褚老二就打起了褚老大剩下的财产的主意。
牛春花甩着肥膀大腰,心想着等回去要再去磨一磨褚老二,让他抓紧了办正事才行。
看把她儿子给饿的,都瘦了!
……
家里一般的活计常年来都是靠着褚杏一个人忙活,她似乎是早已习惯为常。
迅速地将该干的活都干完了,随后进去一间破旧的屋子,换了一身泛旧的衣衫。
一直以来只用一根破布绳子系紧的黑长发,特意扎成两条长长的麻花辫。
走出屋子,褚杏走到水盆边,拿手沾湿了水,把额头旁边的碎发往后捋了捋。
整理好后,褚杏发黄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
穿上她最好的衣衫去见最想见的人,是她想了多日的事。
这会儿,褚老二也不在家,褚杏给家门落了锁,头也不回的朝村口走。
……
院子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但凡不是个眼瞎的都看得见,歪倒着靠在墙角的农具。
徐琬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瞅见了,饭桌上不免盯着褚渊多看了两眼。
小豆子从来没有见到有姑娘敢这么直白地盯着男人看的,觉得稀奇。他一边咂巴嘴里的玉米饼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褚渊略感不适地咳了一下,抬眸看向徐琬,无声地提醒她在人前不要这么猖狂。
原先不知道对方披着马甲的时候,徐琬为了以后的日子,她的处境好过一点,对待褚渊这个给饭吃的男主,很是客气有礼。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扒下了对方的马甲,知道是个“老乡”,徐琬总有点有持无恐的错觉感。
她啃了一口香甜的玉米饼子,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今儿要去地里?”
褚渊没料到她盯了自己半天,就为了问这……期间他可是脑补过徐琬这个跳脱的性子,不知道在暗暗打什么坏主意。看来是他把人想得太黑了……
“是。”
全程安静旁观的小豆子讶异了,一向寡淡,只会恩的大哥,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他应是呢。
小豆子再看向徐琬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满眼的崇拜。能改变大哥的人,肯定有什么过人的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