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
褚渊来来回回穿越在西屋和厨房之间,服侍着白氏服下汤药,安然入睡。
他听着白氏渐渐变沉的呼吸声,心里终是舒了一口气。
虽然从前任职于妇产科,但也有分布于各个科室的大学校友,神经科也在其中。
以白氏种种痛苦的表现和症状,是各种旧疾引发一系列的神经不适。莫看寥寥几字的神经不适,那种痛感一旦痛起来,严重的能令人生不如死。
经历完这一次,目睹白氏痛苦,褚渊也将研究治疗神经一事放在心上。
白氏已经安顿好了,另一边出门许久的徐琬,却久久不见踪影。
褚渊只要回想起那次在地里,牛二围堵徐琬,欲要对她下手的事,他便坐不住了。
关好屋门后,大步流星地跨出院门。
说来也巧,这边厢褚渊刚刚走出几步,迎面而来的一道身影,令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他眸色冰凉地直视着对面的人。
褚杏一路慌慌张张地往家中跑,路上颠簸,以至于本就松垮披在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且歪七扭八地散落在各处。
再一瞧她明显做贼心虚,慌乱异常的脸色,尤其是撞见褚渊后,一张脸顿时煞白。令人多方遐想……
褚渊探究的目光掠过她心虚的脸,垂下的眼既是一暗,心中有所猜疑。
偏偏他一句话也没有开口,几番大量之后,头也不回地与褚杏擦肩而过。
使得褚杏心虚害怕的同时,对大堂哥的忽视咬牙切齿。即便她们平常并不亲近友好,可一向只有她瞧不起别人的时候,轮不到他瞧不上她!
褚杏刚刚踏进家门,一股怒火使她关门的时候没有控制力度,狠狠地砰的摔地作响。
院子里,蹲着的褚立呆滞地仰头看她,不多时,眼里多了一层层的恐慌。
躺着屋里的牛春花恶狠狠地骂道:“死丫头,是不是你!老娘才一会没盯着你,你要在家翻天是不是……!”
褚杏厌恶地转开视线,朝着屋子走去。
不管是哪个人,此刻在她这里都相当的晦气。眼不见心不烦,她难道还不能避开啊。
……
“欸…你听说了没有?村长家的孙媳,刚刚在外面跌了一跤,孩子都差点给摔出来啦———”
“嗯嗯,听说啦。你说这闹得什么事啊?咱们那时候,下地干活娃儿在肚子里都好好的……”
“啧啧啧,人家好命呗,嫁进村长家,自然身份高了呗…”
“哎哟,快别说了,让人听见多不好啊!等等惹恼了村长一家,咱们有好果子吃啊?!”
三个围在家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的妇人,眼一瞟,同时看着从她们面前走过的褚渊。
“额……”
三双眼对视着,眼珠子不停地滴溜溜地转着。
呸呸呸,乌鸦嘴,还真给你说中了,真被人听去了……
咦,是褚家大小子啊——算了算了,别操心了,这人是个闷葫芦,嘴里蹦不出几个字眼。
我看也是,心放宽宽的,没看见他看都不看咱们呢嘛————
褚渊默默地走着,他方才往地里去了一趟,并没有如愿见到徐琬的人影。
因而,他不由开始忐忑不安,耳旁吹过那三位妇人的闲话,他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
李家。
除徐琬外,院子里站着的其他人纷纷看向她,数道目光里充斥着满不置信。
李明媳妇惊讶地张开嘴,头一个反驳她:“一看你就是年轻的新嫁妇,哪懂的接生啊……”
李敬这是第二次看这位陌生的女子,冒然问道:“还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刚才要不是帮着去请魏大夫,我的桃儿…桃儿…”
他说着说着眼泪再一次溢满眼眶,仿佛下一刻能将院子哭成水潭。
徐琬很想憋嘴,可是她忍住了,眼下救人要紧,容不得半点无关紧要的事耽误。
她道:“我是褚家大房褚渊的新媳妇。我从前看过我娘给别人接生,我觉得我能行。”
她话音一转,又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如今林桃小嫂子情况很是危急,接生婆不在村子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要是再拖下去,不管是大人或是孩子,都会有危险。”
徐琬一口气扔下一大段话,之后李家的院子进入沉寂。
片刻后,一直未曾说话的李村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琬。
开口道:“让她去。”
褚家新媳妇刚嫁入九渠村没一月,村里陆陆续续有她斗二房的消息传开。褚海、牛春花那两无情自私的东西,据说每次在这个侄媳妇面前都捞不着好。
不知道是不是李村长情急之下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可李村长的心里微有一丝的妄想,或许…或许这位徐家阿女能说到做到……
“爹!”
“爹!”
李明夫妻俩震惊地瞪着眼看李村长。
只有李敬,李村长刚一发话,他望着徐琬的方向,眼含热泪,带着希翼。
褚渊一路顺畅地走到李家门前,他抬眸朝着敞开的院门往里看去。
正撞见徐琬气势十足地朝着一角的一间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