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充满着不真实感,上面的名字确确实实是楚莺跟宋敛的。
站在车旁,楚莺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思绪混沌,这样的证件她拿到过,上一次拿到手时没有喜悦,浑身都是疲惫与灰败,以及对未来希望的寂灭。
可这次……
宋敛与她的照片贴在法律认证的证件上,两人都是不怎么笑的,只是拍照时象征性的弯了弯唇,但这不妨碍宋敛的好看。
他的名字照片都登记在楚莺一旁,这份羁绊与相撞感太过强烈,楚莺站在冷风里,久久难以平息,突然抬眸去看远处的风景,一瞬间的陌生茫然。
宋敛走了出来,车灯突然闪烁两下,楚莺将结婚证塞进了包里,回身时车门被打开,宋敛语调很淡薄,“上车。”
弯腰坐进去,她还想等着宋敛再说些什么,可他只是拿出了皮夹,从里面抽出两张卡与一把钥匙给楚莺。
“……这是什么?”
“钥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这里一张是工资卡,一张是零花。”
这是身为丈夫应该做的。
楚莺上一次结婚,丈夫不是她所爱的人,但本分老实,看出了她不想结婚,领证后主动上缴了自己的所有积蓄,他不如宋敛多金富有,但真诚也是可以打动人的。
昏黄的光落进了车厢中,宋敛手背上一块金色光斑,衬得他给的东西更为珍贵,楚莺犹豫着,没拿过来。
但如果不拿,这段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好似太过别扭。
“不要吗?”宋敛语气中没有怒气,只是心平气和地问,又像是逗趣,“这些你不要,不怕我拿去养别的女人吗?”
这是给楚莺的台阶了。
她顺势接过卡,心态跟着被调整了一番,不再那样紧张惶恐,“为什么不要?”
作为妻子,花宋敛的钱是天经地义。
宋敛眼眸中的光温和了些,“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赵逐说你新阳学校那边出了问题,正好,就留在这里。”
“我会自己重新去找一份工作的。”楚莺试图将自己摆在与宋敛平等的位置上,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更不是罪人,她的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中,她都会自己去实现。
好在宋敛没有勉强,“那好,有什么事叫刘叔去接你。”
气氛在行驶路途中变得怪异,黄昏的光落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擦黑的天色,挡风玻璃前的风景在一寸寸变化,楚莺一抬头,将一轮弦月望进眼中。
那一年她在村子里结婚,用结婚换来的钱治了父亲的病。
婚后站在孤寂落魄的院落中,心灰意冷,望着水井,跳下去的冲动很是旺盛,是水井面上的一片月光救了她。
这次是一样的月,但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楚莺将袖口攥的褶皱了,埋着头,声若蚊呐地问了声:“我们结婚,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
这是逃避不了的问题。
他们可以一时冲动结了这个婚,可之后还有太多的问题要面对,楚莺总要弄清楚,才知道怎么应对。
宋敛不是二十出头的单纯样子了,这些事他自然是想过的,“有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他们,这不是你该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