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峙顿了顿,“早年间的同性恋在家长眼底是种病,为了让孩子好起来,会将他们送进诊疗所进行一系列的治疗,因为手段残忍不堪,最后被强制取缔,但在医学领域来说,却是实实在在有效的。”
向晚的脸色唰的一下雪白。
陈峙默默的看了她一会,接着说:“徐白跑出来见你一次被逮回去之后,杨家因为杨玉堂被徐白第无数次打的差点没命,彻底恼了。强制的将徐白从我手中移交给了徐瑶。那会我没多想,私心感觉徐瑶再怎么说是他的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他到底为什么会看见我的脸恶心、冒冷汗和抽搐。”向晚打断。
“因为高强度的电击和催吐药,用照片,视屏,一遍遍的播放在眼前,然后八个医生一起给他用药,扎针、电击、和催吐。”陈峙不想说,但不得不说。
徐白这件事的确是他错了。
错估算了并不是母亲都配做母亲。
看向晚彻底呆滞,且眼底泛起浓重的红血丝后,抿唇半响道:“他最开始是厌恶,只要看见照片中你的脸便会吐,但徐瑶依旧不放心,所有才有了遗忘这一出,徐白如果不是出来的早,在徐瑶手中已经被催眠成了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他就算记得你,但那些不间断的二十四小时治疗手段已经深入他骨髓,你们这辈子注定绝无可能。”
向晚愣了好长时间,听陈峙在她耳边讲述一些医疗的理论知识。
关于膝跳反应,关于海马体的身体记忆,种种讲述指向的便是,不管徐白记不记得她,不管俩人之间的前情旧怨和人命关天消不消得掉,只凭他那些恶心抽搐和冷汗,俩人这辈子便没有丝毫可能一起站在阳光下看着对方笑。
陈峙接下来说的话在向晚耳朵里开始变的飘渺了。
说他最开始也以为徐白忘了,刻意的提起“向晚”这个名字。
他毫无反应。
但在赶到这里来参与医疗救援时,俩人面对面的走过,徐白眼圈红了,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无声的吐出一句话。
“哥,救救向晚。”
那会确定了徐白是记得的,剩下的第一反应就只剩下让向晚保密,算是偿还他主张检测徐白心理方面毛病的亏欠。
向晚恍惚到了极致。
陈峙说对他亏欠,因为给他检测了心理方面的毛病,间接造成了徐白被徐瑶折磨九个月。
可罪魁祸首不是对陈峙说出那句“再也不想看见他”的自己吗?
仗着陈峙正派,因为从前的事还有丁一诺的事对自己有亏欠,利用他来阻止徐白再出现。
向晚头疼欲裂,隐约感觉脑子连同耳朵好像都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陈峙又说的乱七八糟,指向是俩人没可能的话,单听字是字,组合在一起却拼不成句子。
冷静的打断,将不能在一起的话题中断,向晚扯回最开始陈峙想说的:“徐白想活命,就要装不认识我,你知道他记得,我也知道他记得,想要他活着,我们都配合他装不记得。”
陈峙点头。
“可我想要他死。”向晚声音很轻,眼神很冷。
随后静悄悄的重新蒙上被子。
向晚昏迷了二十多天,不管怎么再闭眼,结果都是睡不着。
但要装。
装睡着,这样就能不用听杨玉堂哔哔的问为什么和徐白在澡堂,为什么这么大的空间,却来了这么多人将完好无损能活三天的徐白救出来。
救的到底是徐白,还是……脑出血已经坚持不住的她。
向晚只能装睡,手被他粗粝的大手握着,紧密相贴的位置全是汗水,杨玉堂却不松,看她睡着也不松,钉下的目光热烈委屈到闭着眼的向晚都无法忽视。
向晚一直装睡到眼皮上笼罩了一束穿透眼皮的阳光,才装模作样的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