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峙接到电话时刚从手术台下来。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辅助手术让他筋疲力尽,乃至于听到电话却像是没听清。
将电话挂断后在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沉沉的睡去。
再醒是被尤里叫醒的。
语调温柔恬静,又带了些分寸:“陈峙。”
陈峙回神,清了清有些黯哑的嗓子:“怎么了?”
尤里递手机:“你手机落在护士站了,一直在响。”
说着手机再次开始震动。
尤里看了眼备注。
是向晚。
将醋意压下,试探道:“有什么急事吗?”
陈峙不答,接了电话。
对面问:“你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吗?”
“什么孩子?”
“陈安悦!”
向晚嫌少用这个寒凉的语气说话,陈峙脑子像是被拽了一瞬,彻底清醒了。
颦眉思索她上个电话打来所说的话。
陈安悦丢了。
陈峙按了按眉心:“报警了吗?查监控了吗?”
太冷静了。
向晚深呼吸压着火气道:“报警没用。”
“报警没用,找我更没用。”
陈峙看了眼手表,小睡了三个小时,半小时后还有场对他至关重要的观摩手术,长话短说道:“找徐白,让他解决,我很忙。”
说罢将电话挂了。
尤里站在床边递来咖啡:“什么事啊。”
陈峙接过草草喝了一口起身朝外走。
半响后退了回来,定定的看了眼手机,滑开。
他在手术室时,手机响了七次。
出来睡着后,手机再次响了九次。
整整十六次。
时间跨度八个小时。
不是向晚的风格。
孩子若是丢了,或者是走失了。
向晚比他明白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报警的重要性,而且会联系徐白,让他找人。
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给他打无用的电话,毕竟自己远在临江,打了电话有屁用。
门口尤里跟着退回来喊:“该做手术准备了。”
陈峙重新操刀后,诸多不顺,很多大型的手术想要参加,需要依赖比他级别低的手术医师,做他们的辅助。
而今好不容易克服了些,下一场的各大院长来观摩的手术是重中之重。
过了,他便可以独立操刀重要的手术,而不是在手术室站着看。
陈峙最后只是伸出手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这瞬间,想了很多种向晚会给他打电话的用意。
一一排除了多项向晚该报警找徐白的念头后,一个荒诞的想法在他临近手术室时涌进了脑海。
“走啦,院长他们都落座了。”尤里拽拽他。
陈峙回神,朝手术室迈进一脚,沉默半响后把脚收回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徐白的电话一打就通。
陈峙:“孩子丢了?”
“呦,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是丢了还是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
“谁?”
电话对面沉寂半响吐话:“孩子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