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文的身影高大,遮住了从外面传进来的光,门口显得逼仄昏暗,无形中时蕴觉得有一双手在向她伸手。
旁边的佣人见状全都散去,兰姨站在时颂文的身后,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前面的人迈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响,紧紧闭住。
不知道是不是关门声太响,时蕴耳边似乎有了嗡嗡的耳鸣。
时颂文阴沉着眸子,从她身边走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领结微松,长腿半拢。
房间里太过安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蕴偏头看他,时颂文身上带着刚从外面沾染的寒气。
“过来。”时颂文哑着嗓音开口,门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不悦的眼神扫过去,“谁?”
“先生,是我。”兰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我看您嗓子不是很舒服,熬了点梨汤,您喝点吧?”
正好也去去火。
里面的人不说话,兰姨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端着梨汤下了楼。
房间里重新安静起来,时颂文有些恼怒,“我让你过来,没听见吗?”
他的声音荡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异常刺耳。
时蕴抿紧了嘴唇,眼睫微颤,松开拢起的手,朝他走了过去。
“听说你放弃了梅大的保送?”他压着声音,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灯此刻像是坏了一般,变得有些昏暗,时蕴觉得有无数个影子出现在墙边,她有些恐惧。
“说话。”
“是!”她立马应声,眼神突然落在了插在墙上的哆啦a梦夜灯上,她又重复道:“我不想去梅大,所以放弃了保送。”
“呵。”时颂文的笑声里带着讥讽,“想去京大?”
后面一句除了揶揄还藏着自不量力。
“是。”时蕴坚定地说道,“无论我去哪里,都是由我自己说了算,您作为我的父亲,只需要支持我就可以,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意见,替我做什么决定。”
掷地有声,时颂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时蕴错愕,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时蕴——”他抬头,殷红的眸子让人下意识地胆颤,“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要从你的最大利益考虑。”
时蕴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放弃了保送的名额,正好,国外的学校申请过几天就会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以为时颂文放弃了让她出国的想法,却没想到他早在暗地里就去帮她申请了学校。
“我不去。”她眉眼间带着怒意,“您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早跟您说了,我以后要走的路我自己决定,您不用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成为你事业的牺牲品!”
时颂文掀起眼帘,冷淡的眼神扫过她每一寸肌肤都让她觉得异常寒冷,“说完了吗?”
他这样一说,倒让她像是个叛逆期的孩子,时蕴觉得有些可笑。
“你也不用拿你妈妈压我,你成绩不算太好,出国是最好的选择。”时颂文顿了下,笑道:“正好小也也在那,你们可以自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