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抿了一口酒,问道:“首先,写你故事的人,说不定都在你那件事之后百余年了,他想管也没法儿管。其次,据我所知,射杀雌鹤的是当地一位官员,母亲病重,有方士说需要仙鹤入药,他便射仙鹤。在得知一鹤死,一鹤长鸣之后,他羞愤难当,在老母亡故之后,便在兰岩山下坐亡,且立谢罪碑。”
兰岩鹤淡然道:“事做了,再怎么弥补也是无济于事。”
刘景浊点了点头,“有道理。”
兰岩鹤沉声道:“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想都不要想。”
刘景浊摇头道:“不想从你嘴里知道什么,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将来有机会可以与所谓天外之人交手,壮烈战死,看来现在是用不着了。”
兰岩鹤没说话,刘景浊却笑着说道:“晓得不,天下天下,就是说天之下,天之下,人与妖,谁也不比谁高出来一截儿。”
兰岩鹤淡然道:“我倒是没有刘人皇这等心系苍生的胸怀。”
刘景浊只是一笑,扭头儿就走。
走出北牢之后,红酥摇着头,提醒道:“指望他们,你别是病急乱投医了。”
刘景浊轻声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将来北牢挪去归墟,以大阵圈禁,未来也是个吸引人来归墟的噱头。”
红酥想都没想就说
道:“你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有罪当杀的你不会手软,但你也绝不会拿这些俘虏去给人族当做试炼场上的傀儡。”
刘景浊叹息道:“你倒是了解我。”
红酥摇了摇头,“拒妖岛上不了解人皇的,怕是不多。”
桩桩件件都摆在明面上,单说这些年,真要去挑他刘景浊道德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真挑不出来。
唯一能骂的,就是戍己楼女子太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好看。
这些日子,没收到撤离通知的登楼修士,有家室的都在忙着留信,没家室的,都在忙着喝酒。
七姓老祖只剩下了六个,但这六人,把一些看家本领没留给自家后人,却一个个偷偷去往陈家,传给了新任陈氏家主。
其实除却陈家与秦家之外,几位家主都来找过刘景浊,无非就是让帮忙看一看,谁适合担任下任家主。
秦家不用,很早之前,秦翻雪就已经在培养秦梦枝了,她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至于宋家,宋铸与宋廷,这两个人选,让宋男来颇为头疼。
刘家下任家主,刘美祝有个人选,刘沁,但刘沁死活不愿意当家主。刘景浊去刘家走了一圈儿,倒是发现了个年轻人,叫做刘悲仙,境界不高,岁数也不大,但却是个操心的主儿。
至于朱家,朱法言就很好了,但朱霞浦怕担任家主会影响朱法言前途。刘景浊倒是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弄个大长老嘛!甩手掌柜谁还不
会当?
袁家,暂时还真没一个合适人选。
至于邓家,已经有了合适人选。
七姓其中六位家主,轮换下场之后就已经在带着未来家主了,被带着的人,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家主是在交代后事。
还有岛上那些个饭铺子、面馆儿之类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不要钱了,要一个名字,得亲手写自己的名字,然后掌柜会自个儿把那名字拓印在木板上,截取下来,从门口墙上往进铺设,有人已经铺满一面墙了。
倒是酒铺,酒水从不降价。
寻常时间,坊市里还是逛街女子居多,酒铺这条十字路口还是醉汉居多。
刘景浊记了好多好多名字,但不是每个名字都能对上名字主人的脸。
就说此刻,街上醉汉极多,他能喊出名字的,估计也就是百八十人。
可如今拒妖岛上,有十万修士!
一天夜里,风雪之中,有人扛着一座建筑落在戍己楼一侧。一楼修士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搬了过去,都在乾坤玉中,搬起来也就很快了。
看起来三层楼高,实则只有两层,一层唯独地板与左右各四根柱子,两侧各摆放一排桌子。
宋元青领衔一楼修士,于风雪之中站立。
刘景浊瞬身而来,笑问道:“好了吗?”
宋元青抱拳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刘景浊抬头看了一眼空白匾额,想了想,抬手以剑气写下换功楼三个字。
与此同时,戍己楼三楼朝东一
面,多出来一道露台,露台上有令箭、战鼓。
不久后,三楼会多出一座点将台。
刘景浊对着一楼修士微微抱拳,随后,戍己楼拔地而起,直往东去。
今日戍己楼,东移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