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正说着呢,那头忽然传来一阵浑浊的闷哼,跟着是男人翻身倒在床上的声音,很快犹如拖拉机轰鸣般的打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李金海办完事儿了,我先进去把方轩弄出来。”
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母女俩空前齐心,程锦绣偷偷摸摸溜进屋,先暗中观察了一会。
李金海睡得跟死猪一样,就算打雷了也听不见,倒是方轩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可能是李金海的粗鲁伤到了她。
程锦绣连忙过去掰开方轩的嘴,把剩下的半瓶迷魂水全都灌了进去,等方轩再次安静她就开始把人往外拖,出了房间,张春燕赶紧搭把手,很快方轩就被放到了牛车上。
“下过雨路上都是泥胡子,这牛怕是拉不动两个人。”
张春燕为难地皱着眉头,有点想打退堂鼓。
程锦绣“嘶”了一声,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罕见的百元大钞。
“为了咱家以后过上好日子,辛苦你了妈,这钱是闺女孝敬你的,拿回去藏起来别被我爸发现了,女人就该有点私房钱。”
“乖乖,都说出一张一百的新钱了,我还是头次见,闺女,你从哪儿弄的,该不会是假的吧?”
张春燕的眼睛都看直了,着急忙慌地伸出手去接,程锦绣却板起脸闪了她一下,抬起手把钱举得老高。
“妈你会不会说话?没见过世面就老老实实闭上嘴,别总是大惊小怪丢人现眼。”
“嘿嘿,嘿嘿,妈知道了,以后注意。”
张春燕已经钻进钱眼里了,程锦绣对她说话客不客气她已经不计较了。
“我再说一遍,把钱藏好,要是又被程老四拿去赌,以后别指望再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好嘞好嘞。”张春燕忙不迭地应承,眼睛一刻也没从那张钱上挪开过。
程锦绣终于把钱塞进她口袋里,同时叮嘱道:“回去的时候你下来走,轻巧些牛车也能走快点。”
“啊?好几十里路呢!”
张春燕忍不住抱怨,程锦绣立刻作势要将百元大钞收回来,吓得她又连连答应。
“行行行,就照你说的办,赶紧回屋去吧,万一李金海醒了咱可就全完了!”
张春燕催促着,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想着时间不早了赶紧启程。
程锦绣就站在李金海家门口,雨后无星无月,就像深渊一样,黑暗已经将她包围。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婚礼开始前,方轩兴致勃勃地跑回来告诉她打听到的消息。
“高志远?高志远……”
程锦绣低声自言自语,紧接着转身回屋,脱掉得只剩下里面的衣服才拉开灯。
床单上果然有一滩红艳艳的血迹。
她很满意,又关上灯拖鞋上床,很平静地躺在了死猪一样的男人身边。
次日天还没大亮,寨子里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就把程锦绣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扭头一看李金海睡相死难看,不仅打呼噜还磨牙流口水,把她恶心得一激灵,睡意全无。
既然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梳洗,嫁过来之前程锦绣就做足了功夫。
马永红就爱睡懒觉,寨子里的长舌妇经常拿她不做早饭说事儿,尤其是负责照顾老李头的李大娘。
想到这儿,程锦绣打扮好了就去下厨房,十分钟之后,小李寨村民们就都听到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人们纷纷跑出来,只见李金海家的烟囱直冒黑烟。
“呜呜呜,着火了着火了,金海,金海你快起来……”
程锦绣惊慌失措地跑进屋大声喊了起来,李金海实在喝得太醉了根本起不来,她就用上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背起来。
李金河和其他小李寨村民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正好是十分感人的一幕。
程锦绣一个弱女子背着不省人事的李金海从屋里头出来,刚迈过门槛就狠狠摔了一跤,程锦绣的手掌都磕破了鲜血直流,可她根本顾不上,还在用尽全力试图将胖硕的男人背起。
这时候李金海总算有了点反应,他打着哈欠语气很不耐烦地吼道:“大清早的弄啥子?”
“金海你快醒醒,着火了不能再睡了快跑吧!都怪我,我本来是想给你和咱爹做早饭的,可是我没做过,不知道为什么炉子就炸了,呜呜呜……好可怕好吓人呀!”
程锦绣哭得梨花带雨还顺势倒进李金海怀里,柔如无骨的样子一下就唤醒了李金海的大男子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