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来就行。”沈云廷抢过了那袋子,“我记得路,你在这待着就好。”
沈母实在是遭不住,就同意了,沈云廷开门走出了屋子,徒留下两人待在屋子里。
“阿姨,我想……冒昧地问一下。”陈怀毅很担心沈云廷昨日状态,今天看上去正常,但那副样子一定是积累久了才爆发的。
“小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陈怀毅平地抛下一颗炸弹,“高中时,高二考那次,沈云廷拿了第二名,我去找老师时,不小心看见了……贫困生申请单,说小糖只有母亲。”
贫困生申请单需要一年一次申请,陈怀毅去时恰好看见铺在桌面上的单子,他才明白钱对沈云廷来说很要紧,就顾思冥想找了小糖帮忙补课。
“小糖经常胃疼,我看见……他的脖子有一个圆圈,是烟圈吧。
“上次去兰心湖,他走到亭子忽然就身体不舒服,那里有山和湖水。”
沈云廷那次嘴唇泛白,忧心他的陈怀毅怎么可能记不得了?
“昨天,小糖在察觉到有男子跟踪女孩的时候跟上去,我看见时,他变得……跟平常不太一样,手里握着酒瓶子,差点就要把男子……”未尽之语,双方都懂。
沈母的眼泪汹涌而出,沾湿了整张脸,那双沧桑的手扣得紧紧的。
这些话说出来,多么刺人心!可不找到根源,怎么治愈好心呢?
需要剔除腐肉,才能让新的肉长出来,而不是掩藏它,粉饰太平,终有一天会溃烂掉,一发不可收拾。
“我恨呐!恨呐……当初怪我自己眼瞎,不然就不会看上那个狗东西。就不会有这样的后果!
“云廷从小就乖,他连……连小孩都打!吃喝嫖赌,哪个不会?!
“报警有什么用!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我家里人都没一个能帮我忙的……呜呜……
“后来……后来他就死了,喝酒喝掉进水里,云廷……云廷当时就站在那边,亲眼看见他死的……
“某些混账!还说云廷心冷,亲爸掉水了,也不喊!也不叫人来救!那些人哪知道什么,这对小孩子来说……来说太残忍了……
“我没多少积蓄,搬不了家,嘴碎的在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会不会被云廷听去……我攒了好久,好久,才搬到了这里……云廷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惹我生气,夏天,热的过分,他自己都汗津津了,还给我扇扇子……”
陈怀毅狠不得穿到小糖小时候,把那混账打个遍,这世上竟会有这种人?!
嘴碎的人刀未割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痛,还站在道德至高点抨击别人,彰显自己的无知!
陈怀毅心中既是酸涩又是愤怒,考虑到小糖的内心,他说“小糖,应该……留下了阴影,我们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小糖停留在那些痛苦的记忆,会不好受的。”
沈母抹了抹眼泪,用面巾纸将眼泪擦干净,眼眶仍是通红一片,“小陈……阿姨不懂这些,阿姨是相信你的,云廷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你一定是他最珍贵的朋友。能让他好受些……就去吧。”
这屋子隔音不怎么好,外面的踏楼梯声阵阵,沈云廷把门拉开了。
沈母赶紧往厨房走,不让他瞧见她狼狈的一面。
沈云廷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陈怀毅的眼里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是自己昨天的样子吓到他了吗?所以才是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