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花素律在第八层,实际花素律才在第二三层。
花素律没那么复杂的脑细胞,她那话的意思,是想说你丫是不是以前就想杀姜贺儿子,只不过下头人为了邀功讨好,提前动手了?
绪正膝行几步过去,到了花素律脚边,庞大的身躯就缩在花素律腿边,极为卑微道“皇上,臣做了,就绝不会瞒皇上!臣当真安排了此事,但时间上,确不是东厂所为!”
花素律睥睨他,心想绪正真不愧是表演高材生。
孙贼你都糊弄我多少回了?还在这儿信誓旦旦地说“绝不瞒皇上~”……扯谎,怎么一点不臊得慌呢?
花素律沉默了一阵,幽幽问他“是吗?那此事,当真是个意外?”
绪正闷头思索下,像想起什么,答说“皇上,先前儿您赐婚和雍公主时,雍都那边出件事。”
“什么?”花素律挑下眉。
绪正将事情讲来“赐婚的消息传到姜贺长子姜家辉耳朵里后,据说姜家辉不大痛快,当天就派了人回岭南……”
他适当的止住话头,留给花素律想象的空间。
话停在这个位置,还用花素律动脑子想吗?
这甚至都不是在暗示,这简直是在明示……
姜贺嫡次子闹剧般的死亡,是同胞兄弟残杀的结果。
花素律不语深思。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花素律当初有对几位大臣隐晦表示,有意让姜家辉做世子,叫他们去与姜家辉接触观察,看为人品性如何。后来,又将和雍赐婚给他弟弟。
做这些,花素律不仅仅是想让姜贺自得意满,卸下防备。
她的本意,也是想引起姜家兄弟阋墙!
单单一个公主,并没有什么稀奇。重要的是,和雍这位公主背后的世家力量……
想一想,花素律身为皇帝都要受世家制约,姜家辉未来就算承袭王位又如何?
胞弟手里,比他这个王爷更有权力、关系。
届时,他这个王爷算个什么?至多是个名义上的高位者。
可弟弟还是驸马!
论身份,其实比他更高。
若是他稍不得意,或弱势点,搞不好他便连名义都不剩!
但凡心眼小点,有那么一点自私,又或是对权利有那么些微贪恋的人,都不愿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花素律没想到的是,姜家辉下手这么狠!?
依她所想,兄弟相斗总还是会留有一线生机,毕竟这世界有几个原主似那么极端?会直接弄死自己老爹和兄弟?
怎料这个世界不正常的人还真不少……
这姜家辉,直接让人把自己弟弟弄死了?
花素律有想叹息的冲动,只是绪正在旁边,她不好这么做。
忍耐着,花素律指头敲了敲膝头。
纠结人是如何死的,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借这阵东风,瓦解掉姜家在岭南的势力。
花素律站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两圈。绪正抬起头,目光跟随着她……
片刻后,花素律走到椅子边“儿子没了,做父亲的,是必然要回去的。”
绪正立刻应“您说的是。”
花素律手搭在椅背头,用力攥住油润的红木,半晌后沉声道;“绪卿,你掌管的厂卫与镇关王手上的士兵对上,有几分胜算?”
绪正猛然一愣,似是没预料到这番话。
不过转瞬,他反应过来,回答道“如是镇关王带到雍都那些,臣不敢打包票……大约有八成。”
“好。”花素律没逼他将话说死,道“一成留给天意,一成留给人算,也算高胜算了。”
绪正细长的双眸中露出担忧疑虑“皇上,您的意思,是想……取镇关王性命?”
花素律没有否认,背对他说“不要在雍都附近动手。”
绪正有两分微毫的震惊,疑惑道“您曾赐镇关王丹书铁券,如今为何要……”
“赐他丹书铁券,是朕不杀他。可天灾,与朕有何关系?”
花素律幽幽沉沉地说着,缓缓转过身。双眸没有一丝感情地看向绪正,好似对人间毫不怜悯的天神,不经意间对凡世的一眼睥睨……
“绪卿,该如何做,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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