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斗争,毕竟和真正的战争,是有区别的。
至少东坞任家这个家族,愈彦沒办法将人家抹去,能做的,只是分化瓦解,进而逐步掌控。
心里有了这样的策略,愈彦不但过來赴宴,对龙成还比较客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停车坪走向餐厅,任局长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似的,有点索然无味。
龙成主动请的愈彦,自然早就订好了包厢。
三个人走进去,立即便有服务人员过來,给几位客人沏茶倒水,殷勤伺候。甚至还递上了热毛巾。
愈彦笑道:“呵呵,宾馆的服务,越來越到位了嘛。”
龙成笑道:“听说,这还是宾馆的肖经理他们上次去齐南学习取经,学回來的招数。还别说,挺不错的。这么大热天,沒有空调,有个毛巾擦擦汗,是~挺舒服。”
愈彦便连连点头。
龙成便对服务员打个手势,说道:“上菜。”
不一会,菜肴流水价送将上來,极其丰盛,山珍野味俱全,还有一个大虾,足足十來个菜。
愈彦轻轻摇头,说道:“龙主任,菜太多了,怕是吃不完啊。”
龙成忙即说道:“愈书记是贵客,龙成岂敢怠慢。再说了,愈书记要是怕浪费,我们多请几个人过來吃饭,热闹一下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龙成的神态变得有点暧昧。
愈彦不由微微一怔,不大明白龙成的意思。
龙成哈哈一笑,说道:“就我们三个大男人喝酒,怕是沒有气氛,刚好我在县文工团有几个熟人,挺活泼的女同志,叫她们一起过來吃个饭,说说话,好像也挺不错的。愈书记,你的意见呢?”
这几个熟人,是不是县文工团的,不好确定。但活泼的女同志却是必定无疑的。酒桌上要搞活气氛,这倒不失为一个高招。
龙成这也是一个试探牲的动作。
愈彦年轻,未婚,正是火力十足的阶段,别的东西不能打动他,这个玩意肯定有戏。据说前不久,还有个漂亮得如同天仙似的女孩,去过北栾区。看來这位小愈书记,也是个情种。这样的活动安排,应该能投其所好。
愈彦微微一笑,说道:“那就不麻烦了,我不大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齐吃饭。”
龙成也不敢勉强。
今天既然是來向愈彦求和,自然一切以他为主。
当下龙成亲自给愈彦和任继明斟满了酒,举起酒杯,说道:“來,愈书记,我和老任敬你一杯!”
愈彦举杯和他们一碰,仰头干了。
龙成也不急着说正经事,不住地劝酒,说些段子凑兴,酒桌上气氛,还是比较和谐的。看看有些意思了,龙成又举起酒杯,说道:“愈书记,对不起啊,我老婆家里那个堂侄,哈哈,就是任明星,他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愈书记……照说,应该让他当面向愈书记赔罪。这不,这混账东西还在号子里关着呢,今天我和老任,代他向你赔罪,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回。这个混账东西不懂事,就是个猪脑子,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龙成措辞是很注意的,只说任明星不懂事,沒有说年轻不懂事。现放着眼前这位,可比任明星还要年轻!
愈彦微微一笑,又和他碰了一下杯,满饮杯干,却是不置一词。
龙成和任继明对视一眼,神情都有点无奈。
这个求人的活计,还真不好干。
龙成回到家里,米广静便嚷嚷起來。
“怎么又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干嘛去了?”
龙成懒得理她,径直在沙发上躺了,伸手握拳,不住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今晚上三个人才喝了一瓶五粮液,以龙成和任继明的酒量,一人一瓶都是小菜。
酒不是问題,愈彦的态度才是问題。
“喝喝喝,就知道喝!”
米广静很不耐烦地嘀咕道。
身为建委主任,不喝酒是不现实的。这一点,米广静很清楚。而且她也清楚龙成今天是跟谁喝酒去了。龙成出门前,曾经跟她说过,今天要和愈彦谈判。
但米广静还是不满意。近两三年來,龙成几乎都不怎么碰她了,米广静偏偏又是在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是很不满意。每次主动要求,龙成便有诸多借口,而用得最多的借口就是酒。不是喝醉了沒反应,就是酒喝得太多影响了**和功能。
都说谎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理,龙成这话,说了还不止一百遍,自然就更是真理了。米广静开始不信,碰钉子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的信了。
这个女人自我感觉良好无比,从來都不曾检讨过自己的原因,总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风韵的。如果她知道龙成在外边生龙活虎,还有过三人大战的经历,只怕要气得吐血了。
所以明知道龙成今天是去干正经事,喝正经酒,米广静依旧忍不住念叨。
龙成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对于这个女人,不要说现在,就是新婚那会,他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任声的表妹,龙成正眼都不会瞧她一下。
念叨归念叨,米广静见了龙成难受的样子,还是泡了一杯浓茶过來放到茶几上他就手的位置,随即挨着龙成的大腿坐了下來说道:“哎,喝点茶,醒醒酒……今天跟愈彦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龙成很不耐烦地答道。
“什么叫不怎样啊?他到底什么意思吗?”
龙成冷笑一声:“他什么意思都沒有,我一提到小五子头上,他就不吭声,或者直接把话題岔开。”
“哟,他这么牛?他牛什么?有什么好牛的?这桃城县,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
米广静立即大为不满,尖声叫嚷起來薄薄的眉毛高高竖起,一副斗鸡模样。真是的,这么多年,米广静还沒碰到一个敢小看她们任家的区委书记。
“要我说,这事,不怪人家愈彦,要怪就怪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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