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赋及铮铮逼近,周身寒意肆虐而出,长琴立于原地不躲不闪,垂眸于地,一双银甲映入眼帘,他知晓司马距他不过一步之遥。
“将军既是什么都知道了,现下即使捉拿长琴归案,长琴亦不会反抗。反正如何也打不过,何必白收那般皮肉苦。”
虽是说这般言语,长琴语调亦是轻如旭风,露于青铜面具外的唇角,微勾曳笑。狐眸凝于眼前人寒霜暗结的脸上,不偏不斜。
倏尔,银靴踏地之声隐没于风雪闷雷声中,司马赋及止步,“为何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沉沉言语中似夹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在,若是硬要说此绪为何,似疑,似恨,又似惜。
长琴抬眸对上那双寒目,这双眼,这个人,愈加看不清,猜不懂了。
狐眸敛起,光隐眼底,声惆惆“有时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何尝不是明智之举?本就是错,又何惧更错呢?”
司马赋及长身站于长琴身前,挺拔身躯遮了案上明灯,昏暗中,青铜獠牙面具愈显狰狞,眼处空洞处,一潭漆黑死水。
未几,狐眸星闪,长琴抬手,覆上司马赋及肩甲,触手生寒。白皙骨指轻缓划过银白肩甲,住于左胸前银龙吞珠形护心镜上,“这身皮穿久了,还知不知你这颗心姓什么?”
指尖用力,直戳心脏,虽隔了护心银镜,司马赋及仍觉心脉一震,暗隐抽痛。
良久,长琴指力撤出,司马赋及沉言入耳“与月玦又何干?他不该囿身这些事。”
“原是为了他,你可知今日若不是你于他一同困于密室之中,我根本不会出手相救。他是一把利刃,一把双面利刃,用不好,伤的便是自己。与其如此,不如趁早折了他。”
长琴半笑半戚,司马赋及听他此言,稍缓的面色顿凝三九寒冰,“别利用他。”
司马言语之中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长琴听他四字,轻笑言道“你说这话这里不会痛吗?”骨指轻点银镜,镜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为何入东景,为何接近他?彼时神机太子,东景未来之掌天下大权者,唯一有能力助你者。虽他现在落魄为质,但却仍有助你之用,彼时可利用,如今…”
“够了!”
司马赋及冷声扬言打断,长琴盯着眼前人怒火汹涌双目,摇首轻笑“无志,无能,无用,快于我眼前消失罢!长琴所谋,无需将军插手,惟有一言相告,月玦这把利刃,长琴势在必用,你若有本事,便将他一世护于鞘中。”
狐眸寒目相对,长琴于司马如剜似刮的眼神下浅笑晏晏,月玦是刚仞,何尝又不是软肋。
相视良久,二人从彼此眼神中,知晓谁都无法动摇彼此。司马赋及收目垂眸,凝于长琴腰间悬玉之上,片刻,银靴踏地迈出书房,隐于黑暗。
长琴抬眸,亲笔所作诗联挂于眼前,“了却天下事,可同醉南山?”
长案上明灯燃得正亮,长琴执烛于眼前,晃晃灯火映眼瞳烁烁,须臾,长臂清扬,烛落茜帘,瞬成一片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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