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很不幸,望月一生是第二种人。
但他并没有想过要去治愈什么童年,对于他而言,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只是……有些怀念而已。
并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窗外的注视依旧,但不知不觉间,那张羊脸竟开始缓缓异化,变得越来越像人了。
听筒被望月一生从窗边收了回来,电话那头的“母亲”没有说出任何阻止恶鬼伤害他的话。
就和以前一样。
那个在血缘关系上被称为他父亲的角色从小就对望月一生进行着最严苛,也最无理的教育。
只要是“父亲”心情不好了,他便可以找任何一个借口对望月一生进行殴打。
这个借口可以是望月一生看电视的声音太大,可以是上厕所时开了灯,甚至可以是呆坐久了看着没生气,不像个小孩子。
总之,那个人就是这样。
用一些不像话的理由来殴打折磨他。
除了他之外,还有母亲。
家暴者绝不会只对一个弱者施加暴力。
这是望月一生的亲身体会。
但母亲的懦弱也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母亲的逆来顺受在望月一生看来,是加剧“父亲”施暴行为的一桶燃油。
她总是鞠躬,总是道歉,总是按下望月一生倔强的头颅,妄图以一时的妥协换取对方的同情。
然而很显然,她失败了。
“母亲,你能听到吗?”
望月一生把听筒放到了自己耳边,眯着眼笑着说“我不后悔。”
“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
“但是……”
望月一生的眸光有些闪动,他低声喃喃道
“你不该放那把火,不该和他一起被烧死,不该替我掩饰隐瞒……”
“你虽然懦弱,但应该活着……”
望月一生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而这时的车窗外,那张恐怖的羊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被火焰烧焦的,完全碳化的男人的面孔。
望月一生看着那张脸,终于笑出了声。
他慢慢地贴了上去,贴上了车窗玻璃,注视着那会令人恐惧不已的面孔,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接你的电话吗?”
“因为……我已经看穿你的能力了。”
“阿斯莫德先生。”
望月一生的气息喷吐在车窗上,晕染成一片白雾。
“你的能力,来自于我们的恐惧,也就是说……”
“想什么,就来什么。”
“很简单,也很直白,说穿了也很可笑。”
他顿了顿,似乎颇为认可“不过,这的确是对人类最有效的能力之一了。”
“不过,厉鬼先生也好,恶魔先生也好,这次……你被骗了呢……”
望月一生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着说“用我的记忆骗了你。”
“你现在变化出来的这只厉鬼,根本不会引起我的恐惧。”
望月一生的笑意缓缓消失,瞳孔中的寒意越来越浓,声音低沉地说
“反而是……恶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