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方面讲。”沈穆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点了几下,这似乎是他习惯性的动作,特别是认真的时候:“一方面,你低估了我的素质和为人;另一方面,你选择逃避,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错,云清认真的听着,乖得不像样。
“你们于经理多次在我面前夸你,看得出来,他对你寄予的希望很大,这些日子也交了不少的方案让你单独完成,就是想尽早的锻炼你,如果他知道你要辞职的话,我想他一定很失望,毕竟,他对你还不错。”
“再说柳卿思。”一切仿佛掌握在他的稳操胜券中,给人以踏实的安全感的声音缓缓地吐出:“你的好姐妹,看得出也是掏心掏肺的对你,这样的友情,不是去哪里都能随便找到的,如果她知道你辞职,又会怎么样?”
“还有......”
“停!”云清感觉自己就像个罪人,再听他说下去的话,恨不得畏罪自杀了:“我知道了,沈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有这个念头的,我知道于经理对我很好,卿思也对我很好,还有沈总您,您......”
“我如何?”
“您......也很好!”
沈穆的唇抿了抿,想笑,没笑。
如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犹豫再三的话,他可能就信了......
“还想辞职吗?”
沈穆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拥着温柔如水的苏悦歆,问过类似的一句话。
他问:你还会走吗?
她说:那里一直是我的梦想。
他知道做选择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爱人,梦想,不管选择了其中任何一个选项,势必会失去另一个。
可他,不想失去所爱之人,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他亲自送她去机场,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下疼极了,坚定地告诉她:我等你。
她只是笑笑,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
“沈总?”云清轻轻地唤着眼前走神的人。
沈穆从回忆中走出:“什么?”
这样子,真不像她认识的沈总啊,云清道:“你刚刚不是问我还想不想辞职吗?我说,不想了,以后一定跟着于经理,跟着沈总您,好好干。”
“嗯。”
沈穆满意的应了一声,看来,孺子还是可教的。
云清回到了酒店,躺在床上后满脑子都是沈穆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也记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沈穆会跟她说这么多,但她不是个傻子,对方绝非恶意。
他是好意。
还记得吃好饭后,他送她回酒店门口,没再上来,他说:“云清,好好努力,或许,实际的你比现在的你,要优秀很多,你可以选择平凡,但不是平庸。”
她走了几步,他又喊住了她。
“别人放弃了你,无关紧要,因为你还是你;如果你放弃了自己,就是愚不可及,循规蹈矩是好事,但有时候,人是需要改变的。”
这些话,在云清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响了无数遍,从前,从没有人像这样耳提命面的教他这些道理,她的人生都是在自己的摸索中小心翼翼的过,对也好,错也好,只凭着自己的那点简单的思维来判别,就好像她跟孙予飞的这件事,优柔寡断的性格才让她犹豫到现在。
受伤的始终是自己,只是现在,伤得更多更深了。
云清把孙予飞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沈穆说得对,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的方法。
虽然她不想再看到孙予飞,但他们之间的问题,总该有个彻底的解决。
等想清楚了这些后,云清给孙予飞发去了一条短信:“明天上午十点钟,我们见个面。”
这是孙予飞回信息速度最快的一次:“好,清清,我很想你。”
云清只觉得恶心之至。
沈穆回到家中,洗漱后进了卧室,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习惯性地点开邮箱里的邮件,一共十来封,四年的时间,她总共写了十几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从最初叙述在国外的各种不适应和不习惯,到讲述她在发展中所遇到的各类坎坷和不满,不管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事,只是从不提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之事,仿佛他只是个纯粹的倾听者。
她不提,他也不问。
沈穆有时候会问自己,这样的等待还有没有意义?或是说,所谓的等待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他已分不清,他等的是苏悦歆,还是等一个能让自己再次心动的人。
对苏悦歆,他曾是那么的喜欢,喜欢她的温柔得体,喜欢她甜甜的笑容,喜欢她弹钢琴时陶醉的样子,更喜欢她在他的怀里撒娇时的柔弱。
四年多了,他的喜欢还是否如初?
他自己都不清楚。
脑海里还会时不时的浮现出她的身影,甚至会在遇到有意向他传达好感的女人时,会不由自主的拿对方跟苏悦歆做比较。
终归,那些女人,是比不上她的。
但为何她那张熟悉的脸,近日来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是时间太久了吗?悦歆......她何时才能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