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他狂个什么?”高雯觉得自己想得很深入,一定是那两人早就暗通曲款,合起伙来打游击,程逾白才能有恃无恐。
她忍不住感慨:“一浮白心眼好小啊,为了给我和朱荣下马威居然玩这么大!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徐清本来没觉得什么,被她那口气吹得浑身发痒,心怦怦好似停不下来。和高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她率先摆阵,说:“有过。”
高雯眼瞅着眉飞色舞起来:“真有一腿?”
“嗯。”
“啊!”
高雯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八卦,捂着嘴,眼睛瞪得像是铜铃。徐清觉得好笑,提醒她注意仪态,末了道:“有过才怪。”
人家都说是过家家了。
至于他为什么敢赌,有什么可奇怪的,程逾白戒备心重,高雯突然示好,怎知不是藏在内调会背后又一重陷阱?他当然会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何况高雯也说了,只会在能力范围内行方便,足以证明她不会为他出格,那么即便事先提起鸡缸杯,恐怕也挽回不了任何局面。
相反的,如果内调会当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有鸡缸杯在手,才是谈判有力的筹码。
高雯心思简单,凡事最多转两道弯,到第三道一定没戏,家里人常说她这样的心性,在宣传部走不了太远,她自己倒是知足,宣传部常年和牛鬼蛇神打交道,她简单一点,未必不是明哲保身的良策。只没听到想听的八卦,她有些失望:“唉,居然连你也不是,程逾白是打算出家当和尚?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真为他下半生担忧啊。”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徐清,那眼神一目了然,用不着徐清仔细领会,脸就热了起来。
她觉得高雯促狭,高雯很是坦荡,扯着她说做正事的时候当然得正经,不做正事的时候为什么要正经?她朝徐清抛个媚眼:“虽然那个可能性不可追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如果当天你出现在内调会,你说鸡缸杯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当然是另外一种不可预知的情况。如果她出现在内调会上,程逾白未必能全身而退,若他不能全身而退,百采改革如今又会是什么情形?
“我不做假设性回答。”
“切,没意思。”
外面有人喊高雯,她看了眼手表,随即花容失色:“居然九点了,我不能跟你说了,得下去接待来宾。晚上我约了朱荣吃饭,你也一起来。”
“今晚?”
“怎么?你有事?”
胖子要离开景德镇,定了今晚大家聚一聚,给她发信息,说希望她能去。抄袭的事已经过去了,纵不能说毫无芥蒂,可她必须承认如果没有“脱壳”,也许她到现在还不能承认“蝶变”的缺陷。
那个打在她身上许多年的烙印,也许会一直烙在她身上。
高雯见她似乎为难,压低声音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先往后推一推吧。内调会你放了朱荣的鸽子,我好不容易才帮你约他出来,今天可是摆和酒,你要不来,岂不是又一次放他鸽子?你让人家堂堂大会长的面子往哪里搁?接下来在纯元瓷协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过?”
说话间催促她的电话就来了,高雯举步往外跑去,一边朝徐清挥手:“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址回头我发你手机上,你到了之后在门口等我一块进去。”
徐清抿了抿唇,答应了一声。
高雯露出笑意,走出老远又回头朝她喊:“别迟到!”
她人一走,徐清也被工作人员请出主会馆,要等贵宾们都到了之后,举行开幕式才能正式营运。她在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水,和徐稚柳在五楼空中花园向下看热闹。
高雯踩着恨天高,风风火火刮到路边,不一会儿几辆大巴车停靠下来,车门挨次打开,与会人员鱼贯而下。
里面有不少外国来宾,白皮肤黑皮肤和黄皮肤混杂一起,加之随行翻译和工作人员,呼啦啦的一大帮人,在社交天花板高雯的带领下,有序地被迎入会馆。
程逾白一身中山装,在里面鹤立鸡群。
徐稚柳看她情绪不高,猜到由来。自从胖子家里出了事,她就再没去过一瓢饮,这些天偶尔从外面走过,能看到她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天边露白。
其实程逾白未必没有难言之隐,他想和徐清聊聊,只徐清忽然看向一个方向,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谁?”
徐稚柳移目看去,不远处的路边停了辆车,有人佝偻着腰,伏在窗边。副驾驶里似乎坐着个人,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车子离弦而去,男人干巴巴地站在路边一动不动,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抬起腿,缓慢朝会馆走来。
这次国展为了区分嘉宾和社会人士,通行证做了两种颜色,社会人士都是绿色卡。来人走到保安亭,出示绿卡,一抬头徐清看到他的脸。
“赵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