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是深夜,徐知爻那边却没有这般浪漫。
晚风萧萧,从一望无际的山头涌向帐篷处。
徐知爻贴身而坐,只是拾起细枝末节的柴火往火堆里投掷,以此来照明。
他们驻扎的地方储存的淡水本就少,沈寒生明日就要会知州府了。
而他徐知爻还要在呆上几日,说是留下善后收尾。
无非就是安抚一番,给那群曾经四处流浪的人一个家,至于那些死性不改的,也要徐徐诱之。
呵,徐知爻不会讲理,所以朝中有人来催他干活的时候,他一般会将赵瀚推出去。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闲暇时刻。
只是想到沈寒生那病秧子,打着颜如澈叫来的帮忙的旗号,只是在这破帐篷里住了不到五天,现在就要卷铺盖走人。
他是要走了,分文未取,半点亏都没吃。
反观他徐知爻,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
东厂的人死了一大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般旧事重提,徐知爻难免会想起上次被沈寒生偷袭的事情。
正好,新仇旧恨,他要好好清算。
沉着眼睛,徐知爻快着步子往着沈寒生的方向而去。
守在门口的桑墨很警觉,嗓音很沉:“徐大人,找我家主子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一会儿嘛。”
徐知爻余光透过那扇窗柩想要看清里面的人儿,未果。
视线一转,落在桑墨身上,冷道:“老子来讨债!”
桑墨从容的继续拦着:“我家主子从来不欠人情!就算有,你跟我说,我自会转告。总之就是不能进去!”
徐知爻眉峰微蹙,反唇相讥:“如果是动手打了人,两手拍拍直接溜了,还不忘威胁别人呢。”
桑墨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反问:“你确定?那是我家主子。”
桑墨一哂而过,正打算下逐客令。
“进来吧。”
虚弱的声音深藏着一丝压抑,在沉寂的房间里响起,回应的只有无尽的黑夜。
徐知爻和桑墨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闻言,皆是愣了半晌。
“如徐大人的愿,让他进来!”这次,沈寒生剧烈地低咳起来,缓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
桑墨嗯了一声,这才掀帘,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知爻负在身后的手松了松,这才走了进去。
沈寒生却好像闻所未闻,泛黄的月光下,他瘦弱的像一缕烟魂。
指尖压在浴桶的边缘,微微起身,沈寒生转过头去,轻垂的眼帘缓缓抬起,那是一双掺着算计却又无辜之极的眸子,直直的扫在徐知爻身上。
而此刻,徐知爻才隐隐地发现什么不对劲。
好像冥冥之中嗅到了一点死亡的气息。
但此刻,却是浓浓的药味。
徐知爻愣在原地,险些没站稳。
光是闻着就知道这些药下的多猛。一味比一味剧烈。
就是那种以毒攻毒的恶毒法子。
要不是沈寒生病入膏肓,是个正常人若是每日吃了这些要都能直接血崩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