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遗迹，裂开了！</p>
不止是无欲妄为剑的莫剑一剑从外至内，撕裂星河、碎流，斩分妄则圣帝肉身。</p>
就连祟阴密不透风的“封禁”，都被撕开了一个缺口。</p>
这“封禁”，其实并无肉眼可见的一个呈现形式，不以阵、术等各种方式成型。</p>
寻常半圣来了，甚至感应不到其存在。</p>
但若以天境之核的视角去看，便能隐约感应到这三角天境的外边，蒙着一层淡淡的“翳”。</p>
那阴翳之力，有点像指引、像神谕，更像一道无形不可窥探的“念”！</p>
“通道，开了……”</p>
此前阴翳隔绝了对外的一切探索，什么生机都寻不着。</p>
现在缺口一开，徐小受已能笃定，如再能唤来天祖之眼，他必可以藉此再通联虚空岛，再联络上八尊谙。</p>
可惜，天祖之灵过江龙压不过地头蛇，一下就受了大伤，短期内怕醒不来了。</p>
一剑的主要目的达到。</p>
附带的效果祟阴被斩也触发。</p>
双倍快乐！</p>
可浩瀚星空中，虚空岛所在空间坐标，却因没了牵系而找不到。</p>
倒是在某一刹，徐小受感应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剑念气息。</p>
错觉？</p>
那气息既熟悉，又陌生。</p>
熟在剑念本身，陌生在此前该是不曾见过，绝对不是八尊谙的。</p>
“笑大嘴？”</p>
“看这强度，不像啊……且他似乎也忙得很，哪有空过来……来了也帮不上忙……”</p>
还有谁有剑念？</p>
这问题很值得思考。</p>
眼下徐小受却没那么多时间了。</p>
与其去追溯五分可能的意外之喜，按部就班完成计划的性价比更大！</p>
“观剑典……”</p>
妄则圣帝再被激怒之时，徐小受没有第一时间施展第二剑，而是将部分心神沉入了那古籍之中。</p>
封禁缺口一开。</p>
虚空岛找不到也没关系。</p>
请神仪式有了“从零到一”成功的基础，这是最重要的。</p>
……</p>
“八尊谙？”</p>
一派虚幻的古籍世界中，徐小受轻轻呼唤着。</p>
遥遥远处，那道影绰的白衣剑客身影，依旧模糊，且没有回应。</p>
果然，神不是那么好请的。</p>
因为神是过去式了，现在的神，是个废物。</p>
说起来，自打上次红狗事件之后，除了修习剑念，这还是徐小受第二次如此认真进来观摩《观剑典》的内部世界。</p>
以前看不懂。</p>
现在高屋建瓴，他一眼看出这观剑典内部世界，竟以幻剑术第二世界“永久”维持。</p>
而维持世界所用到的能量，来自《观剑典》内部撰写着的“剑道真义”。</p>
——自循环！</p>
“好一个第八剑仙……”</p>
略感心惊之余，徐小受见年少八尊谙虚影依旧不动，便将心神沉浸到此书载记着的各大剑道知识上。</p>
还是那句话，《观剑典》深奥到以前的他丁点都看不懂，所以剑念入门后就放下了。</p>
这一放，俗世缠身，屡被卷入大局，根本抽不出空去翻阅此书。</p>
纵有时间，睡觉它不香吗？</p>
反正还能被动修炼，还能加点莽技，谁会主动想去刻苦翻书啊！</p>
说句不大尊敬人的话，笑崆峒将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赠予了徐小受，徐小受放着放着，把《观剑典》给忘了……</p>
时间毕竟不多，只来得及粗略扫一眼。</p>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秉着这般心思多余瞅这一眼，还别说，徐小受给惊到了。</p>
他看的是自己不大擅长的鬼剑术部分，《观剑典》上记载的却极为详细。</p>
包括“酆都之主”的修炼，“酆都”的塑造，“鬼王”的培养等等。</p>
更多的，还有鬼剑术包括鬼剑术第二境界，如何与其他剑术或其他剑术的第二境界，进行融合的知识。</p>
这不正是自己现在在走的路？</p>
好家伙！</p>
徐小受脑海里不由闪出了天桑灵宫初遇八尊谙时，对方口出狂言说过的话：</p>
“你的路，早被人走烂了！”</p>
敢情，全是难听的大实话……</p>
徐小受有些不信邪，光速锁定到了古籍上“无欲妄为剑”的境界融合部分。</p>
旋即沉默。</p>
倘使祟阴有幸读过《观剑典》，读过上面的例题，自己方才那一剑，至少能有三种解法。</p>
天书也有了看懂的时候。</p>
但感受上还不如看不懂。</p>
值得一提的是，八尊谙确实并不完美。</p>
虽然没看太多，徐小受一眼也瞅出了那家伙不是个好老师。</p>
他懂剑，却不知道如何教。</p>
《观剑典》有关剑道基础的部分，稀碎得像是一坨，且涉及到的根本不多。</p>
聊着聊着就上升到了第一境界、第二境界融合的高度，难怪以前观若天书。</p>
“跟剑术精通、剑道盘，不在一个维度上……”徐小受得出结论：不可比较。</p>
若说“剑术精通”能给人最全的基础知识，助人打下最完美的古剑术底子。</p>
剑道盘，则更进一步，将虚幻缥缈的道深化，让人能快速悟通常人一辈子难以悟出的第一境界、第二境界，乃至有可能，还会有第三境界。</p>
《观剑典》，太个人了！</p>
但路子很野，且野到一个极致！</p>
它主要诠释的是八尊谙自我感受下，九大剑术融汇贯通后，彼此交错、各境融合会衍生出来的关系、变化，藉此推向路的尽头，试图叩开那扇门。</p>
它的起步是也在地面上，但只给了人一根竹竿，道一句“往上爬”，然后就高在云端之上大刀阔斧的问道。</p>
天高一尺八尊谙，确实并非浪得虚名！</p>
当然人和挂本身就无法相提并论，能联想到一块去还得不出评价结果来，已经很是恐怖。</p>
天才的思维方式必也奇葩。</p>
想要让八尊谙完美写一个道的基础出来，他恐是会直接回一句写完了。</p>
若再细问。</p>
怕不是竹竿就是他认为的，人人都能藉此通天的康庄大道！</p>
“以前是不适合我。”</p>
“现在，有一点适配，不，是亿点点！”</p>
像是意外之喜，徐小受发现《观剑典》里撰写的东西，包括其中随手举的例子。</p>
都是自己当下最欠缺的！</p>
都是剑术精通和剑道盘，这种只给底层“0”和“1”，不给高级框架的相反答案！</p>
徐小受没时间对剑道去作研究，他最缺这种现成的答案。</p>
且对于此刻欲图用八尊谙的剑去唤醒年少版八尊谙的他来说，这不正是“一拍即合”？</p>
本打算只扫一眼就结束。</p>
这会儿，徐小受直接分出一缕心神寄在此间古籍世界，边在外对峙祟阴的同时，边看向了情剑术的部分。</p>
是的，关于这部分的“人生阅历”，他同样欠缺。</p>
可阅历是可以被创造的！</p>
实在不行，套用灵魂读取来的各家的记忆也行，直接用八尊谙的也行。</p>
甚至自己“两世为人”的这等离奇阅历，必然少数，必然极端。</p>
而极端，是否便意味着，有可能能在八尊谙的野路子中，找到值得一思，且化用在剑道上的答案？</p>
他很快看到了《观剑典》中八尊谙原话：</p>
“道无大小，相无高下。”</p>
“水可为川，泪能载情。”</p>
简简单单两句话，有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使人浮想联翩。</p>
可以是汪洋、是海啸、是水墨世界、是寄身攻击……</p>
但不该局限于此，也可以以泪通情，上升到灵魂、意识层面，上升到真正情剑术的高度……</p>
浪淹虚空岛！</p>
放在彼时，恐怖如斯。</p>
此刻想来，徐小受心头不由生出了“奥义水鬼，不过如此”的想法。</p>
且这些文字，八尊谙三十多年前所写！</p>
“众生为最，不过众生为剑神之相。”</p>
“滴水穿石，亦可缓叩慢开玄妙门。”</p>
当扫及这两句之时，徐小受险些忘了对面还站着一位邪神在防御，心神几乎要被牵引、被吸附进去。</p>
八尊谙的观点下，从始至终，众生相不是最强的，众相平等。</p>
如巳人先生师生相修炼有成，亦可媲美众生相。</p>
这观点现今绝大部分古剑修，乃至炼灵师都认可。</p>
但问题是，知道归知道，身体力行在践行者，几乎一个都没有！</p>
徐小受细细回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