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帝给你安排一颗半圣位格，还得费尽心机是吧，就你善良我来唱黑脸是吧，这一路要不是本帝帮衬，你早死了不下一万回！不，一万万回！”</p>
莫沫的背影远去，一句话都没说。</p>
封于谨越想越气，回身见到白羽还待在棺材前瑟瑟发抖，脑袋整个都大了：</p>
“你个奴仆，主人都走远了，你还待在这里作甚？”</p>
“她要出事了，本帝拿你炼尸，你信与不信！”</p>
信信信，我可太信了……白羽赶忙收回目光，飞身往上，从半空越过，就要追上莫沫。</p>
封于谨瞥一眼莫沫远去的方向，放声大笑：</p>
“哈哈哈，区区半圣，竟敢无视圣帝，连半句回话都无，你已有取死之道！”</p>
言罢，他化出灰雾巨手，杀机毕露，一把抓向白羽的后颈。</p>
罢了……</p>
白羽真的累了，全然放弃了抵抗。</p>
“封！于！谨！”</p>
便这时，远处山谷之上传来娇喝声。</p>
封于谨灰雾大手擦着白羽耳尖而过，冷笑一声，大跨步越过那僵硬的蝼蚁，低声传音道：</p>
“姑且放你狗命一条，好生伺候那厮，养其生念，再寻一枚半圣位格前来替代你的。”</p>
“还有，若敢生歹意，本帝定教你轮回不得，亲族尽丧，永生只许恶苦，绝无翻覆之机，此为帝旨，敕为咒令，懂？”</p>
白羽匍匐在地，呆呆望着灵魂体上一道血色咒印生成烙入，几乎哭笑不得。</p>
我是招了惹了谁啊，我只想潜心修炼……</p>
“明白。”</p>
“谁叫你出声的，闭嘴！”</p>
“……”</p>
白羽艰难抬起头来，迎着鹅毛大雪，遥遥瞥见谷峰上一袭白裙飞扬，像那雪莲正迎着朝霞在盛其芬芳。</p>
她正冷冷注视着身侧封天圣帝。</p>
他打破脑袋想不明白，为何一具身体，可以生有如此两种极端。</p>
……</p>
“莫沫前辈。”</p>
“不用叫我前辈。”</p>
“好，莫姑娘……”</p>
“咳！”</p>
“呃，莫沫前辈，您已臻太虚巅峰，确实需要一枚半圣位格用以突破。”</p>
“此事不必再提，我不会用你的……”</p>
“不是我的……”</p>
“咳！”</p>
“呃，莫沫前辈，您继续说，我不该打断的。”</p>
莫沫哪里还说得下去？</p>
灰雾人就漂浮在二人身后跟着，她此时连瞪一眼都懒得去瞪了，看向白羽道：</p>
“有什么话，直说吧。”</p>
白羽点头，只觉脑后发凉，诚惶诚恐道：“我还认识一些半圣朋友，可以将之唤来，设局……”他比了一个切头的动作。</p>
莫沫转身就走。</p>
啪！</p>
灰雾人封于谨越过白羽，一巴掌甩向他脑袋，险些将之脑袋抽飞，“蠢货！”</p>
白羽愣了一下，高呼道：</p>
“不是那个意思，莫沫前辈！”</p>
“这个‘朋友’不是那个‘朋友’，半圣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都说‘朋友’……啊不是！”</p>
“总之，我想说的是，我认识一些万恶不赦之徒，这些人为了请圣令，为了要杀徐小受，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们的半圣位格，可取！”</p>
莫沫脚步一顿。</p>
封于谨在半空抱着胸缓缓点头。</p>
好好，很好，这个奴仆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愚蠢，但是反应很快。</p>
且一些自己不方便说的，从他的嘴里出来，很是能牵制住莫沫。</p>
人无欲无求到想死并不是无解，只消给她养只小宠物，为了让宠物不被饿死，她也只能活着了吧？</p>
活着，就有希望，就能养出欲望！</p>
封于谨感觉自己对于红尘的理解，又深刻了几分，大有企及祖神之望。</p>
“要变天了！”</p>
但在白羽开口之前，他再次重申了一番此前有过的心血来潮。</p>
封于谨望着灰蒙蒙的天，凝重道：</p>
“本帝有预感，大的要来了。”</p>
“我们尽量收敛一些，神之命星不碰，位置就不会暴露。”</p>
“不与人结盟，不去见徐小受，就不会滋生事端。”</p>
“当然，成群结队的半圣也不碰，只能对落单的下手。”</p>
所以，我就是那只落单的呗……</p>
白羽心头发苦，这么谨慎，哦不，胆小如鼠的圣帝，他是头一回见，但表面上只郑重点头道：</p>
“好的。”</p>
“莫沫前辈，我认识一半圣。”</p>
“他是三色猎令杀手出身，之前在死浮屠之城混过，封圣后去了北域，今也应请圣令入了神之遗迹。”</p>
“对于徐小受，他当有必杀之心，只要给他找到机会……我应该有办法联系到他，假使他还活着的话。”</p>
白羽固然隐居，对世界局势却有概念。</p>
诸如圣奴和圣神殿堂的关系，徐小受和封天圣帝的关系，封天圣帝和虚空岛内岛以及八尊谙的关系……</p>
隐居不是闭门造车，这些不晓得的话，什么时候祸从天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p>
就如这次。</p>
成为莫沫，或者说封于谨的人后，白羽知晓自己背后也刻上了圣奴的烙印。</p>
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半圣也得靠这个才能活得长久。</p>
“他叫什么名字？”莫沫无波无澜问着，她理想中的半圣位格是无主的，但这太理想了。</p>
她也并不是纯粹的不杀主义，只是有着自己的原则，诸如白羽这般的，并不想取。</p>
若像封于谨那样草芥人命，只有寄生的概念——只有他的寄生体，和半圣位格的寄生体，天下生灵，予取予夺，这还是自己？</p>
白羽敬畏道：“他姓孔，名同，北域十二圣君之一，战力很是不俗。”</p>
“哼。”</p>
“当然，在莫沫前辈您手下，他不值一提，就是他的上级，太宰，名慈，可能稍有棘手……”</p>
“呵。”</p>
“但也就那样，圣帝之下，皆为蝼蚁。”</p>
莫沫思量着，平白无故夺人性命，和封于谨有什么区别？</p>
白羽迟疑了下，斟酌措辞再道：“都是圣神殿堂的走狗，若见徐小受，可能连脸都不要，直接选择围杀！”</p>
莫沫点头。</p>
后方二人登时都露出喜色。</p>
“孔同不在此界，该在上一重天。”白羽似乎早有准备，连找人都不用，带路直接来到轮回天升柱旁。</p>
这么些时日过去，该上轮回天升柱的都上了，也没什么消息传来。</p>
“上面应该安全。”</p>
封于谨思忖着，上去后，只要找个地方先躲下看看情况，跟此前一样，有自己在，莫沫不会出事。</p>
其实他之所以得出如此结论，是因为从祖神榜看，徐小受上去后又下来了。</p>
封于谨一点都不想和徐小受待在同一重世界。</p>
既然他去过一次，说明上一重天该被他犁过一遍，格局一新。</p>
他下来了，说明即将把危险带下来。</p>
这个时候自己再上去，就是躲避危险，这叫紧急避险。</p>
“好，那就上界。”</p>
当莫沫做出最后决断，三人也来到了轮回天升柱旁。</p>
白羽率先伸出手，就要触摸轮回天升柱，他当然是那个探路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得有的。</p>
可突地，就在他即将把手放上轮回天升柱时……</p>
“嗡！”</p>
柱子一亮。</p>
面前出现了一人，一棺，一尸体。</p>
半圣，落单，自备棺材……封于谨人都没看清，气息已经探清了，眼睛跟着一亮：</p>
“好，不用上去了。”</p>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