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川清咳了一声,从静姝怀中离开。
“没事,锦如不会说出去的。”静姝见他脸色发红,揶揄道。
夜寒川移开眼,瞧见她受伤的手臂,目光沉了沉,“查到刺客是谁了吗?”
“还能有谁,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呗。”静姝坐在床边,寻了一个妥当的姿势把手臂摆好,“前些日子他被迫烧了秦宅,又损失了一批手下,当然要给我回一份礼。”
“抓到人了?”
“人肯定是抓不到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就刚刚。”
夜寒川目光凉了凉,既然谢承运喜欢私下解决,也好。
治疗受惊的汤药熬好了,锦如这回长了记性,在门口妥当的敲了敲门。
静姝叫她进来,盯着夜寒川喝完了药,突然问:“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好字?”
他在这种问题上惯于逃避,静姝也不想逼着他,是以一直没追根究底。
可这次,她清明的眼直直的望着他。
刚刚在心里想了几个来回,她觉得自己好像没听错。
夜寒川也没有想避,迎着她的目光道:“是。”
静姝觉得就在那一刻,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啪一声断了。
“我心悦你。”
夜寒川说的直白,说完他自己的耳根却抢先红了,目光闪了闪,最后停驻在静姝下颌的位置,没敢看她的眼睛。
许久没有动静,就在夜寒川忍不住想看她的表情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静姝抿着唇,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来,自下而上探究的看着他,“你心悦我,怎么还不敢看我?”
夜寒川的脸又红了一层,耳垂已像个珊瑚珠似的。
静姝坐在他身边,抱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感慨道:“此番伤没有白受,早知道受点伤就能把你拐过来,那我应该让谢承运早点安排这场刺杀。”
“胡说。”夜寒川闻言瞪了她一眼,又垂眼看着她的伤处,温柔道:“很疼吧。”
好像一旦说完了某些话,接下来的关心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静姝靠在他肩上,“还行,也不是太疼。”
俩人腻在一起,只是后续长公主府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探望的人,夜寒川才不得不避嫌。
皇上皇后身边的人都来过,谢承宣也派人告诉了她调查的结果,果然那些女人都是个顶个的蠢货,连自己是被谁推出来的都不知道,看见点银子就什么都敢干。
……
舒衍过来时有些愤愤的,充满了对夜寒川的不满。
“威远侯武功不是挺高强的吗?你跟他一起出去怎么还受了伤?”
“这事一言难尽,也不能怪他。”静姝叹了口气,“只能说对手太精明,用一群女人把我们冲散,然后才对我下杀手。”
“二皇子的人?”舒衍挑眉。
静姝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阴霾来。
谢承运之前一直韬光养晦,从不主动和她对上,近来倒是越发放肆,看样子是想主动出手了!
静姝和舒衍对视一眼,而后屏退了众人。
“扬州那边的消息,江同和敛下的钱财和粮食一部分去了老二那头,一部分藏了起来。”舒衍道。
“藏哪了?”静姝问。
舒衍摇摇头,“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但也没发现他是怎么运走那些东西的。”
静姝眼睛眯了迷,怪不得老二敢明刀明枪的和她对上,兜里有了钱就是有底气。
“扬州那边,江同和的同党都暴露的差不多了?”
“十之八九,只是有一部分人不确定是贪官还是北越的奸细。”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静姝冷哼了一声。
大周朝廷官俸不低,还发了养廉银子,扬州又是富庶之地,官儿们得的钱本就不少,还想去贪!
自家人祸害自家人,比奸细还可恨!
“你这是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静姝用下巴点了点受伤的胳膊,“等我伤好,把京中的事情处理完就去扬州。江同和这颗毒瘤,聚集的毒素也差不多了,该挖掉了!”
更何况,老二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也该有所表示。
搞什么刺杀都是小打小闹,她去直接断了他这个钱袋子!
造反就是打仗,打仗打的就是银子。
没钱,谁跟着他干那掉脑袋的差事?
舒衍端坐在她对面,闻言慢条斯理道:“也好,听风在扬州成立已久,我也该去看看。”
“你也要去?”静姝震惊,而后摇摇头道:“不成,扬州可以说是北越贼窝,你……去太危险。”
舒衍手无缚鸡之力,到那边很大机会会遇到冲突,太不安全。
“你去难道就不危险了?”舒衍反问。
静姝想说若真拼起命来只怕你还不如我,但她明智的把这话咽了回去,道:“短时间走不了,此事日后再议。”
等她走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由头把舒衍拖在京都。
时辰差不多,静姝便留了舒衍在这里用晚饭,舒衍欣然同意。
只是到最后饭桌上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寒川神色板正的挤进了静姝和舒衍中间的位置,对自己不请自来的行为没有感到丝毫不妥,颇有种他是这个家男主人的错觉。
舒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话里带了点刺,“侯爷看着倒是全须全尾的,一点伤都没受。”
夜寒川瞥了他一眼,淡道:“自然不像某些人,面对一个书生就差点丢了命。”
舒衍噎了噎,暗暗磨了磨牙。
静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低下头吃饭。
她右臂受了伤,拿勺子用左手吃饭。勺子在某些方面不及筷子灵便,一点汤汁蹭到了她嘴角上。
舒衍掏出帕子递过来……
夜寒川伸过手去,直接用帕子帮她擦干净了,并且淡淡的给了舒衍一个眼风。
静姝抬眼,刚好瞧见他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男人这奇怪的胜负欲啊!
元宵过后,京中的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已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
就是天色依旧黑的早,太阳刚落山没多久,天幕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这给了夜寒川绝佳的理由,“天色不早了,少东家该回去了。”
舒衍一笑,“天色是不早,侯爷也该回了。”
“本侯住的近。”夜寒川微微抬了抬下巴,“这还要多谢静姝,在皇上面前为我讨了这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