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折戟沉沙后,钟浩然随即被解放。
这几年,在西山五七干校,钟浩然被安排从事挑粪、脱坯、拉石头、扛麻袋等各种繁重的体力劳动,他总是倾尽全力,把安排的工作做好。
钟浩然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总是充分利用闲暇时间读书和思考问题。很多时候,劳作之余,钟浩然就同王大虎一块读书,一块探讨问题。
十八寨的夏天温度高达40多度,蚊子又大又多,跟轰炸机似地袭击着人们。钟浩然只好穿个大裤衩,手里摇着大蒲扇,钻在蚊帐里一本本地读马列。
钟浩然虽然是行伍出身,但五七干校繁重的体力劳动,加之营养不良,钟浩然还是得上了急性乙型肝炎。
后来,还是在十八寨老中医岳先生的把脉问珍下,用从凤凰山上采的草药给慢慢调理好了。
1971年9月底,钟浩然一家便离开了西山县回到北京。
钟浩然一家是被一辆部队上派来的草绿色吉普车接走的。
钟浩然走的时候,五七干校的老朋友们都和他依依惜别。钟浩然紧紧地握着王大虎的手说,老伙计,保重。
王大虎说,没事,我接受我的一切。
钟浩然又小声说,保重身休,修养生息,静观其变。
王大虎使劲儿地摇动着钟浩然的大手,没有再说话。
王国鼎想上前再和钟可人说几句告别的话,可马大帅却命令他一道儿上山去放牛了。
钟浩然被解放了,马大帅的感情很复杂。这些日子,作为贫农代表,他可没有少收拾钟浩然。现在钟浩然解放了,有人就议论是他马大帅原来做错了。马大帅觉得,对于错,不在于他马大帅,而在于上面的指示。上面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谁敢说上面的指示错了?既然上面的指示没有错,他马大帅就没有错。
不过,要前去给钟浩然送行,他马大帅是不干的。他在感情上还转不弯儿来。
其实,五七干校里面的这些人,就像是走马灯。过两天,有人因为有问题被送来劳动。过几天,又说谁谁谁没事了,于是乎就又背起铺盖卷走了。只是像王大虎这样的人,才一直在这里坚持着。
当钟浩然他们上车时,钟可人拿眼睛四处寻找王国鼎,却看不到他的影子。在母亲的白雪的催促下,钟可人只好无奈地上了车。
马大帅赶着牛群,咧开了一张露着黄牙的大嘴说,娃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看,人家回北京了。你娃子,还是安心地放牛种地吧。你信不信,这就是命!
当初你爸他们弟兄仨都厉害吧,一门三将军。可是后来呢,现在呢?这都是命。
王大虎作梦也没有想到,林副统帅会反对毛主席。他当然也不会想到钟浩然会提前被解放。这时候,他对儿子要和钟可人处对象是没意见了,不过人家钟浩然还会同意吗?
钟可人回北京后,王国鼎顿时感到生活没了意义。
现在全国山河一片红,像他这样的黑二代,哪里还会有出路啊!
钟可人临走前,把自己的那台半导体收音机送给了王国鼎。
也只有在忙过一天之后,听听收音机才略感心里好受些。
在1971年的年底,上级要求白草湾大队集中学习,领会我国加入到联合国这一事件的伟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