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突起。
昨天夜里的云并没有散去,倒有越积越厚的趋势,所以虽然已经是早上,天色却始终不亮。
屋子里的女人看起来一夜操劳,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闯进来。
不过是三五一行的商旅,带着侍人和几个保镖,她从没想过这些人不过一夜时间竟能如此生龙活虎,更没想到绑着他们的绳子早已经被解开,倒成了掩饰的工具。
和林速度最快,一进门就当先扑向匪首,和焕则迅速扫荡屋子的边边角角,防止毒物暗器,和允便同和林守在飞鸾的身边。
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百十来人的山寨匪首,应变倒也不慢,只是因为之前遇到的陷阱和围攻,飞鸾他们一点都不敢小看对手,更何况影卫眼中主人的安全重于一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让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匪首身手不算差,躲闪腾挪间,单单对着和林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不过和焕确定了房中没有机关之后便同和良一起加入战团。
三个人都是沐恩营的佼佼者,就算曾中迷药难以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也不是这小山寨的匪首能对抗的。
武器在被绑上山的时候就被收缴一空,除了之前为防万一绑在靴子里的短刃,连着刀柄不过一个手掌长,刃薄而细,原本是飞鸾打造出来做飞刀用的。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影卫都是近身搏击的高手,练的也都是杀人功夫,对上匪首手中的长剑,片刻就是火花四溅。
那匪首越打越心惊。
她原本也不是山匪,曾追随朝廷重臣万俟熙文为门下食客,后来万俟一家被扣上谋反罪名,她们这些门客没有受到牵连的也就各自散了。
因为在万俟门下的时候仰慕当时家主的亲弟弟万俟涵(额,也就素醉梦、寒初、涵涵),所以竟推了一干好友的引荐随着流放押送的队伍跟到了岭南,一心想要将爱慕之人救出苦海。
可惜万俟涵是罪臣家眷,是除了死,决不能离开那龌丨龊地方一步的官奴。
坐吃山空整整八年,终于觑得机会将那人带了出来,却没想对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美好的风流佳人,一支发簪,一道血痕,让她彻底死了心。
这匪首自然便是当初将寒初从醉梦轩中劫出来,又在寒初毁容后伤心离去的秦佑怡。
再说那秦佑怡当时离开桐城,却也发现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八年蹉跎,曾经的朋友姐妹如今各有前途,去拜访了一些,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推脱。
囊中羞涩的她终于近半年后下定决心,沿路招揽了一批算不上成气候,却也有些功夫力气的同伙,在云岭的双峰山之间扎下来。
秦佑怡毕竟是有些见识的,知道凭着这些乌合之众占山为王只是找死,便设计了一些陷阱,又配制了大量迷药,拦截一些穿梭在岭南岭北间做生意的商旅,若肯乖乖交钱,她也管束着手下尽量不伤其性命,只是在落草为寇的人,又是在山间干的营生买卖,淫丨人夫侍却是无法避免了。
其实秦佑怡心里是明白的,山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只要她们不是恶过了头,自然官家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官家不插手,被劫者人数又少,这也是她为何这般大意的原因。
不算小的屋子里,秦佑怡一点点被逼的只剩一个角落,她一直以为自己手底下功夫不算弱,就算是昨夜消耗,也不该被人逼得这样。
眼见三人招招杀手,手中的短刃淬毒泛着蓝盈盈的光,竟是影卫的手段。
不过显然有意避开她的剑,以免声音引来寨中其他人,只是偶尔和她手上的长剑擦过,而每每正面遇上,秦佑怡都觉得自己握剑的虎口几乎要裂开来。
秦佑怡眼见自己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额头上已经见汗,但是格斗之中最要紧是凝神静气,若她现在开声求助,定然会将一直提着的气散了干净,只怕到时候凭三个影卫,自己人根本来不及赶过来,她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铛地一声过后,秦佑怡再次剧震,从虎口传来的酸麻瞬间贯穿了整条手臂,狠狠一咬牙――照这样下去,死是迟早的事,总不能白白的丢了一条命――秦佑怡蓦然对准和林刺向心口的短刃迎上去,同时口中大叫道:“来人,杀――”
短刃划破胸口。
秦佑怡眼睛一凸,惨笑。
飞鸾在旁冷眼看着,并没有出声阻止,她不是养在深宅的少女,前一世更是双手染满血腥,不要说这窝山匪横行在山间干了多少坏事,就单单昨夜从门外听到寒初的痛呼难过,飞鸾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们……是……是……”短刃上是见血封侯的剧毒,秦佑怡倒下去之前还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手上,想要问,终究是没了机会,而飞鸾,也不会回答她。
与其他影卫联络的竹管就藏在和良口中,这时口型微微一动,消息已然递了出去。
飞鸾见和良口中动作极快,突然心中一动道:“你可试过在口中藏薄刃?”
和良一愣道:“藏在口中?”
飞鸾点头,虽然她自己不曾试过,前一世却也常在电影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