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设想,如果当初,先认识南宫暮雪的人是他,那结果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要是谦谦那个小萌物变成他们的儿子,那他一定欢天喜地,要感谢上苍赐予他这么好的礼物。
这不过是一场梦啊!偶尔想想,看能不能以此来慰藉自己失落的情绪,最后发现只会越来越难过而已。错过的不是一段感情,而是一生。只是他这一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能够让他重新拾回对爱情的希冀。
封予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柔软的小手主动包覆着他的大掌,用她的温热去融化他掌心的冰凉。
恬静的脸蛋微微扬起,对上他黯然的目光时,无比坚定地说:“会好的。我们最终都会走过这片阴雨天气,迎来生命中新的光明。只不过老天觉得,现在遇到的还不是适合我们的那一位良人。”
声音不大,却有着一股隐藏在背后的强大力量,一如她此时的眼神,让人不能忽视。这是安舜禹第一次从这位柔弱甜美的女子身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他甚至觉得,在病房柔和的白光映照下,封予馨的脸庞有一层淡淡的光华,叫人移不开眼睛。曾经在南宫暮雪的婚礼上,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仿佛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带有神秘的魔力一般,轻易就能把他心头的忧伤抹去。
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深植于心底的爱,不是随便就能淡去。或许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平复这样的伤痛,然后带着全新的心情去面对剩下的人生。
对她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安舜禹由衷地笑道:“谢谢你!每次在我最失意的时候,似乎都是你在开导我,真的很感激。”
人往往在最难过的时候,记忆是最深刻的,比如,那颗心是为了谁而痛得几乎要停止了跳动,比如,是谁陪你度过了最难捱的时光。他很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她真心实意地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哪怕爱错了人,始终还是能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和优雅。
从这点来说,他甚至觉得自己比不上封予馨的一半,至少人家在失恋的时候还是坚强地挺过来了,现在正慢慢走向痊愈的过程。他又岂能输给一个女孩?
同病相怜的两人很快就成了彼此的精神支柱。封予馨几乎每天都会到医院去陪他,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笑话,总是换着法子去逗他开心,不让他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身体恢复也很快,用不了多久,安舜禹就可以出院了,住在郊外的别墅里好好调养。习惯了那个软软的声音陪伴,倒也不觉得日子有多无聊,反而还每天都吩咐厨房做些她喜欢吃的点心。
这天封予馨也像平时一样的时间来到别墅,菲佣玛利亚见到是她,立刻就扬起了灿烂的笑脸:“封小姐请进!先生在楼上的书房,你可以直接上去找他,一会儿我就把茶水和点心送上去。”
刚开始的时候,玛利亚对封予馨的态度挺清冷的,感觉就像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会失了对客人该有的礼数,又不会过份热情。总之就是不冷不热地在旁边偷偷观察着,或许是安舜禹身边出现的女性目的性都比较强吧,所以她下意识地就会把封予馨归于那一类人。
可是来的次数多了以后,一来二往的就熟稔了,而且封予馨不管别人如何对她,都始终面带微笑,和蔼得像春风一样。就算是佣人们,她也都客客气气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有多高人一等。
这样的表现和态度,很快就赢得了别墅里为数不多几个佣人的好评,私下里都夸她为人和蔼可亲,没有丝毫的架子。
玛利亚的态度也逐渐在转变,虽然她的表现不像其他人那么热情,但她往往总会不动声色地给封予馨准备她喜欢吃的小点心,就连室内的温度,也因着她的身体适应程度而悄悄调整好。
其实在私底下,他们都觉得这位小姐很不错,至少比起他们家先生之前认识的那些个女人要好太多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封小姐居然还是b国的皇室贵族!
乖乖!先生这回真的找到公主了,怪不得人家的言谈举止都透露出一股贵气呢,原来这么有家世渊源。
上到书房的时候,封予馨发现门是打开的,里边的人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东西。那表情很严肃,只是目光有些哀伤,看起来像在缅怀。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背光而坐的俊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既替他感到心疼,又能切身体会到他的真实感受。只有真的爱上了,才会有这种刻骨的相思,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不能轻易释怀。
安舜禹忧郁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长方形的深蓝色丝绒锦盒上,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条精致的白金手链。最常见的八字型链条,每相隔几个连接处就会有一片薄薄的叶子垂下来,低调的形状却又很耐看。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久到封予馨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坐在那里化身为雕塑了,否则怎么会从头到尾都不动弹?
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是不是就这样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费尽心思去逗他开心,想让他早日走出阴霾。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收效甚微,至少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是不知不觉地会陷入这样的思绪里。
虽然当时去参加婚礼后,他和曲云哲那家伙都表态说从此要放弃对她嫂子的所有肖想,但对比之下,眼前这位“中毒”比较深。泥足深陷之下,又怎么可能随便说抽身就抽身?说不定这会儿心里还在淌血呢!
“封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啊?站了这么久,腿都要发麻了。”玛利亚端着托盘上楼梯,刚走到转弯处就见到那道倩影依然杵在门口,很是纳闷地问道。
这下就算封予馨不想惊动书房里的人也不行了,因为安舜禹听到声音后,已经抬起了头,淡笑着看向她。
他并没有想把原先一直在端详的东西收起来,反而还落落大方地随手将锦盒放在檀木的书桌上,十指交叉着搭在自己的肚子上。他这样的反应,让封予馨不禁要以为刚才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然又怎么会觉得他在对着盒子感伤?
迈着步子踏过长毛的波斯地毯,走到书桌前,径自拉开椅子坐下。而玛利亚在放下茶水点心之后,已经识趣地退下了,还顺带体贴地给他们把门关上。
满室都飘着锡兰红茶的淡淡清香,让人的心情也归于一片宁静,就像是那个佛的国度,处处都洋溢着一种恬静的气氛。午后的阳光也显得有些慵懒,透过外头的法国梧桐,穿过叶子之间的缝隙,有几缕洒进了窗口。
那一束束的光影斑驳之处,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气中的尘埃在浮动,很慢很慢,却能看得出是动着的。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品着茶。浅啜一口,唇齿留香,那微涩的味道却芬芳无比,仿佛这股淡雅的清香就这样沁到了脾肺之中。
过了很久,杯中的茶水已经续上第二轮的时候,安舜禹才淡淡地说:“这条手链是偶然在一个市集上买的,很普通,也不值钱,但却是我的一个寄托。我的亲生母亲,就有这样一条手链,花色和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当然,在那个年代,这或许是比较流行的款吧!呵呵!”
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不知是笑自己的执着,还是笑他对于手链的理解。这是第一次,封予馨听到他提起自己的身世——虽然一早就知道他是被安老收养的,可是收养之前的生活,他从来都是只字不提。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以至于每次见到他时,封予馨总觉得那略宽的肩膀被压得似乎很沉。
对上她略显得担忧的眼神,安舜禹只是回以一个暖暖的微笑,不以为意地继续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见到同样的手链,虽然我很肯定不是我母亲的那一条,却执意买下了。无非就是留着做一个念想吧!”
“后来就想着,这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即使我自己用不上,留着以后送给我老婆也不错。好不容易终于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还是没有把它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凉薄的味道,甚至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比那个男人晚了一步。无论是相识,相爱,还是有了爱的结晶,他都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
他从来都觉得,感情的事不需要操之过急,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看来,遇上对的人,下手还要快,否则就失之交臂了。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天意弄人。呵呵,他就是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天呢?
也许从一开始,老天就没想过要把这样的一个女人给他,所以才会有了这么多次错过,最终要眼睁睁看着她嫁做他人妇。
听出他话里那哀愁的味道,封予馨并不急着去开解他,而是捧着温热的英国进口骨瓷杯,缓缓地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以前她也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不会再爱上别人了,随着傅岩和田甜的恋情天下大白,她的一颗心也会死去。
但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以后,她似乎开始觉醒了,慢慢地,听到那两个曾经刺激她的名字时,也变得很平静。
心脏不会再有刺痛的感觉,甚至偶尔跟田甜通电话时,她也能若无其事地问起傅岩,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拿他们俩开开玩笑。吃醋和心痛,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忽然变得很遥远,远到她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她虽然没有像部分失恋的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为了得不到的感情而闹绝食。那段独自伤心落泪的日子,就像是房间里装上了厚实的布帘,一旦勇敢地将它拉开,便能迎来一室阳光。
就是这样勇敢地走了出来,既然她不是傅岩的幸福所在,又何必继续执着呢?或许,老天会看在她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将来也会给她分配一个爱她的男人吧?
没有想过感情之中谁更爱谁多一点,只要是相爱的,她就很满足了。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她发现能找到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这段时间和她都是用中文沟通,安舜禹对于原本那些有点晦涩的词语甚至是什么典故之类的东西,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进步不小。所以听了她的劝慰之后,也只是笑而不答。
说的很对,这一生要走的路还很长,没必要就一直在这里怨天尤人,这样的自己还真是不太适应。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这样,现在想想,当初阳光而乐观的安舜禹似乎越走越远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故作轻松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老头儿很讨厌?絮絮叨叨,而且还整天愁云惨雾的?呵呵!”
听到他特有的那带着美式英语的中文发音,封予馨就笑得东倒西歪,不得不用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免得抽筋太厉害,一会儿要缓不过劲来。
在他一脸茫然的询问眼神中,才逐渐收敛那夸张的笑声,唇角还是不可抑止地上扬着:“我说,那个儿化音你要是学不会,可以不用勉强,真的!下次你干脆直接说‘老头’,或者‘老头子’就好了,京腔什么的不用学。”
真是要命,半个老外还死命学着卷舌,她真怕他会不小心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到了。尤其是最后那个“儿”字还要拆开来念,带着点生硬的重读,太欢乐了。
生性乐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小小的一件事情就能让她开怀,就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在阳光的映照下,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仿佛水蜜桃一样,白皙的表面透着粉嫩嫩的红,让人很想上去咬一口,又唯恐会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安舜禹被这唯美的一幕夺去了呼吸。尤其是她那对浓密的睫毛,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就像两把刷子轻轻伏在上面,让他很有冲动想把笔筒里的某一支笔放上去,看看是不是能稳稳地架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灼热视线,封予馨不太自然地垂下眼帘,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续茶。手腕在轻微地发抖,就连顺着茶壶流泻而出的水柱都是呈波浪形落入杯中的。
放好茶壶,又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往唇边送,安舜禹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她就已经喝下一大口了。
“唔……”猝不及防地被那微烫的温度灼到了,连忙将茶杯搁在杯托上,一口咽下口中的红茶,随手抓过书桌上的一本杂志给自己扇风。
还完全不顾形象地把粉嫩的香舌伸出来,让它在阵阵凉风中可以得到片刻的舒缓。尽管如此,舌头上还是有明显的微麻的感觉,她甚至要怀疑,如果现在吃下别的东西,她还会不会有任何味觉?
看她这副难过的样子,安舜禹赶紧就手拿过旁边那一小壶牛奶,在自己的杯中倒了半杯递过去,朝她努努嘴说:“快把牛奶喝下,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这样的生活小常识他还是有的,此时也没想太多,唯一的想法就是别让她这么难过。习惯了她的笑颜如花,偶尔难得见她娥眉轻蹙,总觉得跟她这样的脸蛋很是不搭,他倒宁可这丫头永远都这么没心没肺地傻笑着。
来不及去分辨他的话是否有道理,也不管喝下了牛奶到底管不管用,封予馨此时简直就是病急乱投医,接过杯子二话不说“咕咚”“咕咚”仰起脖子就一口灌下去了。
喝完之后,似乎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灼热了,虽然被烫到的部位还是麻麻的,好歹也有所好转了。看不出来这男人还懂得不少嘛!
看到她心满意足地咧开了嘴,安舜禹的一颗心才落地,可是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他喉头一紧——只见封予馨伸出那条香舌,将唇边沾到的奶泡一点都不浪费地全都舔掉了。尽管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想要诱惑谁,却足以让书房里唯一的男人有了反应。
该死!这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而且还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的小姑子,他怎么能对人家有了感觉呢?何况,他们还是一条战线的“战友”不是吗?
说过要互相鼓励互相扶持走过这段最难捱的日子,现在他居然对“革命战友”起了歪念?上帝啊,他有罪,他要去忏悔……
狼狈地坐回椅子上,不敢再靠近封予馨,生怕自己在某个瞬间意乱情迷之下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这会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中邪了不成?估计今天的磁场不太对劲,不然他为什么会突然有了想要去一亲芳泽的冲动?!
硬生生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他讪讪地说:“舌头的细胞再生功能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而且茶水也不是特别烫,估计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下次要小心一点。这么大的人了,喝水都不会好好喝!”
絮絮叨叨的语气,是他惯有的作风,两人经常会闲来无事就互相损对方,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封予馨悻悻然地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爹地还要啰嗦,都快赶得上八十岁的老头儿了。”
心里不免暗自咒骂:要不是你这家伙突然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用得着如此惊慌失措吗?说来也奇怪,那个眼神让她乱了心跳,甚至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有过,似乎还是在刚喜欢上傅岩的时候。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刚才喝牛奶的杯子是他的,那他们不就是间接接吻了吗?最令人发窘的是,安舜禹竟然还若无其事地重新把杯子拿回去,然后继续用它来喝茶?!
老天!他难道一点都不介意?而在他举起杯子的时候,她眼尖地看到面对她的杯沿上还有一个银光闪闪的小印记,带着淡淡的粉色。那是她唇膏的颜色……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我们不能这样?人家一定会说她大惊小怪,不就是共用了一只杯子吗?有什么值得这样在意的?好吧,她只能庆幸,幸好他们两个人用杯子都是反方向的,最多就是吃了一点点彼此的口水而已,没有造成真正的间接接吻。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安舜禹又怎能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忍不住打趣道:“想什么呢?就算是间接接吻,你也不吃亏。哥哥我还有大把的女人想过来倒贴呢,大家都这么熟了,也算是便宜你。别一副好像被人强了的样子,我才想哭呢!啧啧啧,可惜了我的大好行情啊!”
说完还故作惋惜地摇头叹气,仿佛自己真的已经被封予馨夺去了清白,从此行情就会一路下跌,就差没有掬一把心酸的泪水了。
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因着他这句玩笑话而变得轻松起来,封予馨还不甘示弱地随手抓起茶托上的一包方糖砸了过去,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冷声道:“少在那里装了!就你那几个斤两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算是变成了残花败柳,也照样会有女人贴过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就在住院的时候,来看他的那些全都是美女。一个比一个的身材要好,什么类型的都有,都可以媲美古代皇帝的后宫了。三千佳丽,环肥燕瘦,呃,当然,数量是远远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平,她只是恰当地运用了夸张的手法去修饰一下。
一听她又提到这个问题,安舜禹又头痛了,单手支着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就是在医院里有几个朋友来探望他吗?用得着把这件事记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人家要来看他,他总不能把人推出门外吧?好歹也是一片好意,难道他还要给人家看脸色?不管带着什么样的动机,只要是探病的理由,就不可能把人赶走嘛!听她这语气,好像他拈花惹草,去招惹一堆狂蜂浪蝶回来似的,有这个必要吗?
他就算是情场失意,也不可能随便找个女人充数,以此来慰藉自己孤独的心吧?之前不也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
不过,这口气听来倒像是妻子在审问丈夫似的,耐人寻味啊!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一片大好,轻抿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着,显示他此时很高兴。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封予馨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一下,直到后背完全贴在椅背上,才喏喏地问道:“你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有三头六臂不成?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你的所谓红颜知己确实很多啊!”
切!她才不会心虚呢,本来讲的就是事实。像他们这样条件和出身的男人,比如她老哥,身边肯定不乏各种各样的女人围绕,至于会不会接受,那就是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老哥向来洁身自好,即使是送上门的免费美女,他从来都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一眼。其他男人嘛,不得而知。
“三头六臂目前还没有看到,只是这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很是呛人啊!咦,奇怪,难道你没有闻到吗?”作势仰起头在空中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仿佛真的在寻找某种特殊的气味。
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小狗在找寻猎物般,只是眼中那揶揄的神色出卖了他的小心思。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对面那张小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封予馨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含羞带怒地白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怒骂道:“少在那里不要脸了!我才不会为了你吃醋呢,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和我有什么关系?哼!”话虽如此,但是俏生生的脸蛋却有两朵红云爬了上来。
奇怪,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好好的她紧张个什么劲啊?为什么会有一种当场被抓包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窥探了心事一样,恨不得书房里能有一条地缝让她钻进去躲躲,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用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对面投射过来的那两道灼热视线,其中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愫,让她不敢和安舜禹对视。
在这样的注视下,无疑会让人无坐针毡般的不自在。低垂的眸光四下浮动了好几次,封予馨终于顶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连忙转身从椅子上抓起自己的包包,匆匆撂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迈着略显凌乱的脚步急急忙忙地走出了书房。
一路小跑着冲到了院子里,她才大口地吸气,连连用小手轻拍着自己的胸膛,缓解一下刚才所感受到的压抑。
这男人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有了这么强大的压迫力?根本就不需要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一个眼神就足以令她心慌意乱。更可怕的是,他们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原本“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忽然滋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这真叫人接受不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迈着相对平稳的步子往大门外走去,期间园丁见到她还十分有礼地朝她微微一鞠躬,笑着打招呼。
二楼的窗台上,安舜禹双手撑在窗棂上,眸光一直紧跟着那抹纤瘦的倩影,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甚至在她每一次停顿的时候,他都能猜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丫头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心头犹如小鹿乱撞?
说老实话,他自己也迷惑了,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什么。明明今天还在为了南宫暮雪而黯然神伤,依然不能轻易释怀,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居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心跳加速?
这也未免太诡异了吧?他以为这颗心已经不会再为了任何人而起波澜了,没想到还是为了封予馨起反应!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也许,他需要一些时间去看清楚这份悸动是什么样的性质,是真的心动了,还是因为朝夕相处之下,衍生出的习惯被他当作了喜欢?这样天使一般的女子,值得好男人去真心对她,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会给封予馨带来任何的伤害。
目前的情况来看,分开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件好事吧?至少在不见面的日子里,可以冷静下来,看清楚对方对自己而言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在自己心里占据什么样的位置。要是连这个都没有弄清,稀里糊涂就发展下去,将来有可能大家都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