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同一觉醒来,就看见蓝釉站在起居室里。一身洁白的运动服,纯粹如冬雪。
他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看见蓝釉从玻璃门后面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他说:“今天好像没喝酒嘛。”
季泽同皱眉。
“怎么是你?”
“你们家那位今天带着他老婆回香港了,说是陶家要在香港过年。”
……是的。季泽同隐约记起了昨夜的对话。做戏嘛,当然要做足,孩子满月了,r市办过满月酒,陶家那边还有一场。这个孩子在两边都是长房长孙,地位非比寻常,自然大家都当个宝,免不了巡回展览一番。陶家的根基在香港,他们回香港过年很正常,毕竟呆过外国的人都知道,在国外,过年总是笼罩着一层落叶无根的伤感。
“我是问,你来干什么。”没喝酒的季泽同很快清醒过来,对着蓝釉重复自己的问题。
“他今天早上的飞机,八点走的。现在估计已经落地了。”蓝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腕,那儿有一块运动型腕表。
季泽同没好气地猛拍了一下床垫,深吸一口气,表示小爷我没那耐性,不会再重复一遍了,你小子最好老实交代。我男人陪他老婆回去就回去了,为什么要把你一个外人叫到家里来,还叫到我的房间?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蓝釉苦笑着摊开手,说:“别……你别生气。你们家那位说,怕你伤心了又跑出去,让我来陪着你。你知道,现在你们那位和他弟弟已经闹翻了,不可能再叫那个顾家臣来陪你……”
“我说……”蓝釉试探性地问,“那晚的事儿你没告诉他吧?”
季泽同觉得很窝火,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还摊上这么个絮絮叨叨阿姨似的小伙子在跟前,看着就心烦。看着蓝釉那一脸阳光的模样,季泽同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说:
“那我不清楚……反正那天回家之后,他发现我身上的……你知道。”
发现了你身上的……吻痕?蓝釉心想。那天晚上他虽然使出浑身解数地忍住没把人给办了,但是缠绵到动情之处,还是免不了给了几个深吻。他还很清楚地记得他吻了哪几个地方,嘴唇,脖子,锁骨,乳头,还有……肚脐。
季泽同的肌肤洁白晶莹,通透如斯,肚脐的地方尤其柔软,薄薄一层,像上等的凝脂。蓝釉的手指拂过那层皮肤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季泽同的颤栗,柔缓的呻吟破壳而出,像潺潺的流水,汩汩流过人的心田,整个人像是六月里冲过冰水一般舒服。
蓝釉忍不住伸出舌头,细细舔过那一层皮肤。带着小颗粒的粗糙舌面划过凝脂伸入深陷的肚脐当中,季泽同惊喘一声。虽说药性猛烈,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插进蓝釉的头发,把他从自己的腹部拉开。
蓝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刚刚怎么了?差点就陷进去了!这小子的身子仿佛黑洞一般,有吸引力,深不见底,柔软的皮肤触感太过销魂,惹得他几欲沦陷。
蓝釉从小长在欧洲,民风开放,对他而言同性恋只不过是另一种爱情,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家庭背景的原因,加上他二叔当年那档子事,让他对感情这个问题非常慎重。他必须考虑到他的爱人,能不能承受他的人生。
活了二十年,他基本上没有动过情。而季泽同,这个人对他而言是很危险的。拥有政治背景的家族,西南任氏的继承人是他的情人,而自己这个曾经的黑道一哥的儿子……是他一夜情的对象。
这样一个男人,还在有生之年能够睡到那样两个男人,应该可以算是死而无憾了。
“那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季泽同侧着脸笑了,“我说,反正你也不管我到底和谁睡过不是吗?只要我还能回到你的床上……”
呃……这个回答有点……蓝釉不由得想,那位爷听了这话应该已经把r市上上下下所有声色场合都翻遍了吧!那么个小肚鸡肠爱嫉妒的主儿,指不定牵扯到哪个曾经和小季爷有过的毛小子或者毛丫头,然后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偏偏他干这些都不让季泽同知道,在自己情人面前装得那么大度……你和谁有过什么我都不介意……这他妈装逼给谁看呢!可能吗?但凡真心爱一个人,哪怕是不小心的一句话呢,都能吃半天醋。不在乎他和人睡……说出去谁信啊!
偏偏这小子又当真了,在这儿发酸发脾气。所以说这个感情啊,它就是操蛋,多情总被无情恼,恼来恼去恼成怨!
蓝釉没忍住,笑了。
季泽同看见蓝釉的模样,刚刚那一瞬间似乎还有点脸红,他觉得好玩,越性往深了整,一只胳膊撑在身后,整个人大爷似的懒洋洋的躺着,语带挑逗地问:“咱们那天……你做了多少?”
蓝釉耳根子红了一点,尴尬地说:“没做多少啊。”
季泽同突然跳下地去,月白色绸缎的睡衣流水一样裹在身上,显出他纤瘦的身材。他一步一步逼近蓝釉,刚刚睡醒的嘴唇透着不正常的红。
“那我怎么浑身都是……嗯?”走到离蓝釉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季泽同堪堪停住脚步,他能够感受到蓝釉的呼吸,距离稍远,气息淡淡的,有些微弱。
“我这人手劲儿大。”蓝釉退后一步,双手举起在胸前,作好随时推开逼近的这个人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那些是你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