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常华从法庭出来,有记者围上来问一些“为什么休庭”之类的问题,被法院的领导挡了回去。手下人掩护着他往任啸徐所在的地方——任家人临时聚集的一家高级餐厅。
任啸徐正从包厢里往外走,在走廊里遇到了他的父亲。任常华板着脸一言不发,任啸徐站在父亲面前,乖乖的等他发落。
任常华稳了一稳,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家儿子的脸上。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肉与肉接触碰撞的声音极为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今天任家包场,大厅里自然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被屏退了。
任啸徐捂着脸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既没有回嘴,也没有辩解,更没有动作。他是个很能忍的孩子,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听爸爸的话总是好的。任常华是个极有能耐的父亲,他也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子,怎么样言简意赅,而语重心长。
他刚刚在电话里已经了解到了情况,任啸徐求他把庭审拖一拖,他照办了,是因为他尊重儿子的感情。可父子俩的第一个照面,他还是打了儿子一巴掌。
“你记住,”任常华严肃的说,“不管这次是谁出了事,出了什么事,你都要负全部的责任!”
任啸徐捂着脸低着头,清晰的回答了一句:“是。”
任常华深吸一口气,指着自家儿子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这个案子继续开庭,不能再拖。还有,陆氏是绝对不会成为筹码,我不许你打她的主意。至于你的人到底能不能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任啸徐同样清晰的回答了一个“是”字,往旁边让了一步,让父亲和他的人通过。毕竟这件事牵扯甚大,这么冷不防的就休庭,需要解释和安抚的人太多,这些都不是他任啸徐出面就能搞定的,必须由他爸爸出面解决,事情才有可能真的拖延。他也清楚,父亲给他三天的时间已是极大的仁慈,万不能再往下拖了。
我操你妈的沈淩!任啸徐在心中暗骂,骂着骂着又觉得不对味儿,沈淩的妈妈就是陆氏……我操你妈的任啸怀!可是任啸怀的妈妈也是他自己的妈妈……我操你妈的蓝釉,还有泽同!!
司机早已经等在楼下,任啸徐的步伐不知不觉越走越快,他只想赶紧飞奔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牡丹城里,23楼。
客厅的背投已经关闭,季泽同身上受伤的地方裹了纱布,他正检查自己其他的伤口,主要是软组织挫伤和跌打损伤,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被磕破的膝盖和那几个人扭过的地方真是疼。
我操,那帮混球!季泽同一边按揉着淤青的肩膀一边骂。
刚刚被心爱的人那样出卖,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检查伤口,旁边站着的是安执事,季泽同知道事情不妙,已经提前把他叫来了。事实证明这样的决定是很有必要的。当任啸徐怒气冲冲的进门,扑过来想要揪住季泽同的领子给他几拳的时候,安执事在一旁抱住了他家少爷的腰。
“少爷,冷静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安执事在任啸徐的耳边温柔的劝慰,直到少爷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他才放开手,退到一边。
任啸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盯着季泽同看,一边狠狠的说:“你倒是挺沉得住气,你巴不得他死很久了吧?”
“哼……”季泽同不屑的笑了一声,“是他自己要来换我,我有什么办法?”
老子他妈的都那么警告他了,人不听,拉都拉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他恨恨的拧开了一瓶跌打酒,擦在肩膀上按揉着。
任啸徐一脚把那瓶子扫倒在地,药酒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客厅。安执事看了直皱眉,示意一旁的乔琳,赶紧打扫。
乔琳拿了工具站在一旁,有点不敢上来,她知道两位少爷都在发火,生怕遭受无妄之波及。
唉……安执事叹着气,摇了摇头,自己过去拿了打扫的工具。到底是年轻啊……年轻,就容易做错事。少爷这个年纪就要接班,要学的事情还太多太多了……不容易啊,真心的。要不怎么有钱人都死的早呢,不是这样病就是那样癌,这都是操心操的,真的。
“蓝少爷已经追出去了,手上带足了人,现在还没回来,应该能追到的。”
“追到了有他妈的什么用?你看看我这一身,我才被他们捆了没多长时间呢……现在还没回来,追到了估计都被折磨……”季泽同那个“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任啸徐挣脱了安执事扑过来,揪住了衣领死死按在沙发上,力道大得他几乎就要窒息了。
“你给我闭嘴——你最好祈求他没事!”任啸怀咬牙切齿的说。他是脸红筋胀的模样,一副怒发冲冠凭栏处的架势。
“关我什么事?”季泽同饶是要被按的窒息了,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自己没看好你的小情人,你自己……没看好你哥哥,让沈淩他有机可乘……”
“我他妈的没想到!”任啸徐简直要疯了似的爆吼出声,“你他妈的怎么会……我哥怎么能把你……啊!!”
“我怎么知道!老子也以为他再贱不会贱到这个地步,老子被绑了还祈求你他妈的冷静点,不要为了老子把你们家的大事儿给耽搁了,谁知道你那个破心肝儿这么激动!谁知道蓝釉竟然会配合他!!”季泽同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嗓子因为被压住而嘶哑低沉,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