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雪姿此时十分后悔为何当初没打断她,因为现在自己根本再也无法打断。
在驿站里之时他曾想吻路友儿,但那只是本能的冲动,即便是当时他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现在,这样的担忧已经烟消云散了因为……此时的主动权根本不在他手。
发出一声美妙的呢喃,友儿那双氤氲大眼迷离地看着雪姿,雪姿那上挑的凤眼也紧紧看着友儿,暗暗惊叹,这女人外表蠢笨,这小舌却异常灵活,所到之处犹一片酥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吻技高超?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但是就在他暗暗思考之时,身体为他做了明智的选择,雪姿一旦发现,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他竟然回应了路友儿,即便是不知应该如何吻,但是依照着身体本能,他用自己的舌回应了友儿的小舌,追捕、缠绵,让雪姿的头脑再一次空白一片,而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抽空一般,全部涌向了身下,刚刚已经平静的情绪再次高涨,他……他……他竟然有了不该有反应。
雪姿真的怕了,他越来越不懂自己了,明明是男人的身体为何脑海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是女人,这声音伴随了他整整二十年,就在自己笃信之时却出现了路友儿,他知道这世间有龙阳之交,难道女人和女人之间也能发生什么?就在他认了,认为自己真的陷入畸恋之时,这二十年沉寂的男性躯体却在此时瞬间苏醒,他再次深深矛盾了。
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头脑中的声音到底是谁的?他从小便追问天机老人他的性别为何天机老人支吾不答,如若他说自己是男的那这头脑中二十年的声音当何解释?他从未怀疑过天机老人,也未曾怀疑过自己的性别,但是此时如若再不怀疑那便是刻意的逃避!
催眠术!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如果用这个就完全可以解释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他多半是被人催眠了,这催眠从不记事时便开始了,也许在他成长历程中进行过多次催眠,不然这说服他的声音不能如此清晰,那清晰的声音就如同时刻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劝说一般,那这催眠他的人到底是谁?是天机老人还是另有他人!?
如若真是天机老人,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如若是另有他人,那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身世难道仅仅是个弃儿而已!?
一个有一个怀疑在雪姿脑海中如墨染一般逐渐渲染开来,正当他想将从小到大的记忆重新捋顺时,身上那奇异的感觉又忽地加大,打断了他的思路。因为路友儿小手在他身上乱抓乱摸,费力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友儿别闹,我们不行……”他抓住那小手,却发现那手烫得惊人,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友儿的鼻孔已经开始隐隐冒出血丝,嘴角的也开始涌出鲜血。
糟糕,如若再不解这死迷之毒,路友儿必死无疑!
雪姿心中已经彻底明白,如若友儿今天真的死了,那么凶手也有他雪姿一个,如若一刻钟前将她送到宫羽翰那,定然能保住友儿一条命,而如今即便是马上送去,怕是时间也来不及了,而且搞不好宫羽翰那厮还会加大威胁的砝码!
“啊,友儿,不能……”到吸一口气,只因友儿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他的腰带,那炙热的小手犹如灵蛇一般伸入他的衣襟,贪恋地抚摸他的身体,身下的欲望愈演愈烈,恨不得爆炸一般。他没阻止她,只是面色苍白地深深看着发了狂的友儿,他面前的女子已经不是路友儿了,她已经完全被欲望所左右了,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动物的本能!
一咬牙,事情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他雪姿的贪恋,为了路友儿的生命,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一把将友儿的衣服撕开,刚刚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物此时已经粉碎,友儿的身子通红无比,怕是再过一刻钟那血液便要顺着毛孔喷涌,这是骇人的一幕,但却又有一种别样残忍的美。这是他第二次见友儿的身子,第一次是在马车里,他记得当时自己抓了友儿便开始上药,那时看友儿的身子绝无他想,没有丝毫异念,为何此时见她这通红的身子却让他血液沸腾?
深吸一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身上的东西竟然还有用到的一天,他已经他要抱着这个恶心的秘密过一生。
几下将自己衣衫褪净,那是一幅真正男人的躯体,除了异于其他男性纤细外,绝无女性特征。
翻身将友儿压在身下,他博览群书,自然不会愚蠢到连男女之事都不知,但是直到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轻轻抚上友儿的身体,入手皆是柔嫩细滑,不过雪姿的手却冰凉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或者两者皆有。
他……是不是应该……眉头皱紧,他知道自己应该摸哪,却死活下不去手。
就在他下定决心将手探向之时,脑海中那伴随这他二十年的声音再次响起:“雪姿,你是女子。”“雪姿,你是女子。”“雪姿,你是女子。”“雪姿……”
那情欲的凤眼立刻清冷无比,他知道了,他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天机老人的语调!
虽然这音色是隐约的,根本捕捉不到,但是这语调分明就是天机老人,他不会认错的。他早就应该察觉才是,却整整被隐瞒了二十年,是因为他从未怀疑过天机老人——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师父!
难道……
雪姿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难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女人,难道他被这催眠术整整隐瞒了二十年,难道他苦苦挣扎了二十年的问题竟然是个天大的、愚蠢的、幼稚的笑话?
“哈哈哈……”突然失笑,他雪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可以出谋划策,他可以运筹帷幄,他可以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他竟然在自己性别上糊涂了整整二十年,男身女心,他一直苦苦挣扎,却不想真正骗他的人竟然就是唯一的亲人,真是……太可笑了!
低头看向路友儿,他一直觉得这路友儿愚蠢可笑,但是他雪姿才是真正愚蠢之人,是天下第一愚蠢的人,他错就错在太过相信他师父天机老人了,丝毫没有怀疑,但是天机老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刚刚那冰凉的手抚摸自己身体,让友儿倍感舒适,但那冰凉突然离开了,她痛苦的挣扎,觉得自己已经濒死,此时已经不是热了,她浑身疼痛,觉得身体里很胀,那是血液的胀,浑身血液想要从身体里喷涌而出,这种疼痛让她浑身痉挛。
友儿痛苦的声音令雪姿瞬间清醒,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路友儿死迷之毒已经彻底发作,即便是他立刻……他不知道时间还来得及吗,该死!为什么他总是一错再错,何时他竟然如此犹豫!此时别说他已经对自己性别产生了怀疑,就算是没怀疑,就算是还坚信自己内心是女人,只要这副身子可以救友儿,他也在所不惜,两个女人又能怎样,反正他的身子是男人就好。
路友儿的双眼猛地大睁,仿佛置身于火海中得到一丝微凉,那种感觉慢慢从她身体深处扩散开来,这清凉所到之处,连那钻心的疼痛也减缓不少,潜意识里她好像知道了怎样才能得到得到救赎,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她一把将身上那冰凉的躯体抱紧,紧紧搂抱,绝不松手!
如果说刚刚还是因为身体本能使然,那此刻雪姿已经完全将思想与身体完全结合在一起,他此时十分清楚他想做的事——他要得到路友儿!
坚持了二十年的性别一朝被怀疑,虽然他内心还是矛盾尴尬,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更好?这样便刻意堂堂正正地抢来路友儿,抢来这个女人,他想要一个家,他恨死了孤单,他今后再也不愿孤单!
是啊,为什么当初他没想过,只要告诉友儿他是男的,这些问题,这些挣扎便迎刃而解,反正男性与女性对于他雪姿来说根本不甚在意,他不在乎外人看他的眼光,他只想要路友儿!原本他打算的是用计将路友儿留在皇宫两年,两年约定之期一满,他便带着路友儿离开皇宫,云游四海,如若路友儿不愿,他不排斥用催眠术将路友儿过往的记忆消除。
一旦想通了,突破了自己的心理底线,雪姿便更为疯狂。
……
京城,段府。
段修尧刚刚回京,风尘仆仆,满眼疲惫。因为赶路,他已经两天未合眼了。
府中异常清净,段老爷和老妇人在北城避暑,府中的莺莺燕燕已经被他清理干净,整个府中除了轻手轻脚的丫鬟小厮别无额外响声。很好!
直接冲进自己卧房,还未脱衣便将自己扔在大床上。
床啊……你可让小爷好等啊!小爷这两天一夜的疯狂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啊……当然,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
甩甩头,段修尧愤怒,他绝对是中邪了,为什么总想着那个死女人,那女人有什么好?又丑又不可爱,个子也不高身材也不好,还他妈……甩过他一嘴巴,真是该死,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她。
中邪了,绝对中邪了,这每年一次的全国店铺检查已经结束,好好睡一觉,明天去那青云观找道士好好帮他驱驱邪,这天天想那个死女人也不是回事啊。
礼貌的敲门声,“少爷,您睡下了吗?”来者是段府的管家。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进。”被人打扰睡眠,段修尧有抽人的欲望,不过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管家在林府几十年忠心耿耿进退有度,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来烦他,看来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少爷,奴才知道打扰您休息不对,不过这有一封信笺,说是十万火急,前日送来的。”段管家果然双手捧着一份密封的信笺。
一挑眉,“是谁的?”
“回少爷,是正南王的亲信送来。”
“撕了。”不再理会管家,段修尧将头埋入柔软的锦被中。
“啊?”管家算是看着段修尧长大,自然知道他的为人,认真谨慎,所以此时对他的命令大吃一惊。
“撕了。”段修尧又说了一遍,这是他最后的耐心了。那正南王宇文怒涛能找他什么事,肯定是找到路友儿耀武扬威,一报当年在林府那暗亏之仇,他可不打算给宇文怒涛报仇的丝毫机会。
他已经得到消息,那三国联军攻打阿达城大败,全因正南王妃的英明领导,他刚开始还在纳闷这宇文怒涛何时有了王妃,赶忙派人去回京的段家商队查问,不问还好,一问气得半死,那王妃不是别人正是路友儿,气!无比的气!
之前宇文怒涛在他这没少吃暗亏,此时来信炫耀也是理所应当,如若他拆开信非气的几天几夜睡不着,绝对不能给他机会!对,段修尧暗暗发誓,不给宇文怒涛机会,撕了信眼不见为净。
段管家看着在床上任性的段修尧,淡淡一笑,少爷七岁管家,是商界天才,但是只有他们才知道其实少爷在外人看不到的一面其实就是个孩子。“少爷,正南王为人严谨,从未听说过在京城与人拉帮结派,想必这信笺也很少送与他人,您应该看一看。”
在薄薄锦被下的段修尧面色突然一冷,确实,正南王那死鱼脸只会发脾气,这样开玩笑耍威风的活跃事谅他也干不出来。钻出被窝,修长的手指伸出,“拿来。”
段管家将信笺双手奉上,段修尧随便撕开信笺,足可见其对发信之人的不屑,抽出信件,一目十行,刚看一眼,就顿住了,双眼圆睁,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浑身的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哈哈,老天都在帮我段修尧!”
管家一愣,随后笑笑,他不用知道这信中内容,只要少爷高兴便可。
段修尧一屁股又坐回到床上,脸上那兴高采烈的狂喜是怎样也掩饰不住的。真是上天眷顾啊,宇文怒涛那厮因为战事回了阿达城而将友儿留在了京城,太棒了太棒了!
不过还有一点让人头疼……这友儿竟然在皇宫。
管家一直不语,在一旁静静而立。
段修尧的面色逐渐认真起来。
阿达城中发生的一切他早就知道,他段家在阿达城也有商会,虽然从规模上比不了那种以地方为性质的商会,但如若从成交量交易额来说,他段家商会屈居第二,便无人敢说是第一。阿达城门开放的两日后,随着商会车队回京,城内发生的一切他段修尧自是知道。
当知道这指挥作战的正南王妃是路友儿时,段修尧恨不得下巴掉在地上,他没想到那笨蛋女人还有此等本事。随后的事段修尧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开始了每年一次的全国商铺检查便没再关注阿达城之事,他知道路友儿在宇文怒涛那应该很安全。
“管家你下去吧。”
“是。”段管家闻言退了出去,而留下的段修尧已经全无睡意,刚刚疲惫得发脾气的少年,此时突然转身而成沉稳内敛的男子,如是外人,怕是会觉得自己眼花吧。
起身走到桌旁,桌上有着温热的茶水,那是丫鬟听说他回来立刻便准备的。
唏嘘茶水之音,茗香缭绕室内。段修尧端起茶碗搁在嘴边却未饮下,他在想事情。
当初他听到这火炮队的威力后便替路友儿大大捏了把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句老话,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话,这火炮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君王来说意义非凡,那正南王宇文怒涛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这是所有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如今友儿又横空出世,这皇上必然……
段修尧又将那信件从心浏览,不像之前那会匆匆而过,此时是一字一句钻研,恨不得从那短短几句中看到更深层的含义。
阿达城突发战事,宇文怒涛连夜回城,而友儿被困宫中无法带出……看来没什么关系之事其实都隐含联系,想必这些都是皇上刻意安排的吧。
事情开始难办了,段修尧将那搁在唇边的茶水倾斜,已经稍凉的茶水入口,使他又清醒一分。如果他是皇上,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友儿留在皇宫的,绝对不能再到宇文怒涛身边,宁可毁了也决不能给正南王。想到此,段修尧便一身冷汗,如若这样,路友儿岂不是有危险?
他必须要想尽办法救路友儿出来!但是话说回来,即便他是京城首富也无法左右皇上,如若皇上下定决心将路友儿留在宫中,他却无丝毫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段修尧的困意已经全无,白净的面上满是阴沉,他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茶碗在手中把玩,思绪渐渐离开段府,飘到了皇宫内院,路友儿那里。
……
皇宫,无名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