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寺深得先皇重视,谁人不敬,谁人不仰?数年来,失窃之事少有发生!更不可能出现这种连环失窃案!我寺昨日后院刚遭窃,今天一大早功德箱便被撬了,你们分明就是偷了香料后,贼心不死,半夜又来偷香火钱!第一回没被抓,是我寺大度,想不到这还助纣为虐了!转眼便来偷香火钱,还真当我寺没人了么!”
孙长老忿忿道。
“这的确是一桩连环失窃案,但偷香火钱的却另有其人!”白饵争辩道,转而问唐长老:“敢问唐长老,宝寺的功德箱是何时被撬的?”
“是在今日寺里的晨钟敲响后,开殿门的小僧发现的,功德箱应该是昨天深夜被撬的。”
唐长老回忆道。
“那这就对了!昨天夜里他们两个彻夜未归,指不定就偷偷潜入了寺中,偷了香火钱!”
人群中忽然有人佐证。
“你是怎么知道的?”
壮汉转过头朝那佐证的男子问。
男子从人群中冒出头,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慢慢道来。
“我是八天前上的山,由于没有容身之所,只好同大部分人一样,睡在山后的路口边,路口有什么人经过,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两个人是前日午时上的山,在山后的绝壁下搭了茅草棚落下了脚,早出晚归,生火做饭,这些倒也没什么奇怪。可就在昨天,两个人在太阳落山时在绝壁下烤了晚饭后,便擎着火把出去了。那个时候我就很好奇,都这么晚了,在这荒山野岭的,这两个人出去干嘛?后来,半夜起来撒野尿,发现那茅草棚里还是没有人,这才知道,两个人天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回来?我们只是回来的晚一些罢了!”
居然被人监视?白饵越听越气,登时向那泼皮无赖辩驳道。
气不过,又附加了一句。
“我看你分明就是个偷窥贼!”
不知是谁在下面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做贼的,不都回来得晚么?白天躲在暗处打探虚实,等到夜深人静时,正好下手。偷了东西再连夜拿去街市上销毁掉,赶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便能瞒天过海,让人发现不了端倪,亦无处可查。”
乱嚼舌根的人可不止他一位,白饵听了更加气愤,想要怼回去,可瞬间便引来一阵冷笑,那佐证的男子又开始嘁嘁喳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不是那种爱偷窥的小人,若不是你们自己的手脚不干净,行为诡异,又怎会引起我的注意?你说若是习惯性彻夜不归还好,奇怪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可我却记得,前夜里,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茅棚,睡得那么早,昨夜怎么会突然连影都不见了?难不成,是换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去做那风流之事了?”
那男子忽然淫笑了一声,引得下面一阵唏嘘。
“登徒子——”
白饵已是忍无可忍,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揍得他满地找牙!
见她气得局促不安,那男子笑得更加猥琐,在心中暗暗冷笑道:若不是见你长得秀色可餐,谁会没事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呢!
她旁边的男子眉峰剑挺,眼神如刀子般迸射出十里寒光,几乎要将人寸寸凌迟,忍不住再看她时,却意外对上这副神情,他吓得旋即闭上了嘴,默默隐退到人群之中,其他宵小之辈也纷纷低下了头,下意识地避开那逼人的目光。
“诸位,此乃佛门重地,所言还请慎重些,我们不会放过盗窃之徒,但也不容任何污垢。”
唐长老阖上眼睛静默地说了一句,然后,睁开眼朝白饵道。
“女施主,他方才部分所言不无道理,你若能说出昨夜去了何处,为何深夜不归,并有人可以替你证明你所言不假,才能洗脱嫌疑。”
被唐长老问得一时语塞,白饵顿时不知如何接口。
“我,我们......”
本就是隐秘之事,又如何说得出口?即便是说了,也无人能够作证,关键时刻,却让人犯了难!
一时间,她只觉得如鲠在噎,有口难言,脑子被方才那男子的污言秽语搅得着实有些混乱不堪。
走到这一步,将离略作思绪,眉梢稍稍挑起,忽然正色道。
“不错!如他所言,我俩昨夜的确寻了一隐秘的地方,一夜巫山云雨。”
此言一出,羞煞妇孺,有人一旁阴笑,有人暗自寐眼,大庭广众之下,青天白日之下,佛门净地之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让人倒胃。
被将离所说的话一震,白饵骤然转身不可思地盯着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到众人的嘘嘘声,旋即撇下脸,心乱如麻。
他一定是疯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不害臊!啧啧啧......”
很快,便有人朝他二人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房,昨夜我与她所行之事不算苟且之事吧!”
将离朝众人问,众人沉头不语。继而将目光移向长老,轻声问。
“敢问长老,行那种事......难道也需要有旁人来证明?”
孙长老早已气急败坏,侧过身去不忍直视;唐长老则嘴里直念着心静之词:“阿弥陀佛。”
见方才还是喋喋不休的众人此时却噤若寒蝉,将离嘴角轻勾,眼中闪着一丝冷笑。
不过,很快便有人怀疑。
“谁知道你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说不定是你信口胡扯的呢!”
听到这样的声音,白饵心脏一紧,只觉得万分羞耻。
将离朝众人丢了个轻视的眼神,不顾轰然掀起的议论,弯下颀长的身子,在她脸上飞快地吻了一口,再正身朝众人瞥了一眼,若有似无地舔了舔嘴角。
“现在信了吗?还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