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云顿时哑口无言,身上下就跟刚淋了一盆冰渣子一样,浸透了清凉。
他垂下头,灰溜溜地走开了,暗自嘀咕,目光放得再长远又有什么用?说的再好,那也得看有没有活得长远的命!
坐在密室门口,他极度不爽,对司徒允那个老呆瓜也是一顿抱怨,生死存亡关头,他眼里就只有那副破龟甲、破铜炉!
不知过去多久,死寂的密室中忽然传出了司徒允一阵兴奋的大呼声:“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季青云打了个哈欠,脸上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谁料,那老呆瓜冲上前,将他一把拉起,摇着他的身体,欣喜若狂:“老季啊!我终于算出来了!”
难得他这副喜笑颜开的神情,季青云配合着略略一笑,恹恹地点着头,“嗯......”
于是,便一个劲拉着他围到占卜案上激动地分析道:“巨头三尺!天光将暗!否极泰来!占星年!星盘流转!天命至!玉盘盛而裂!病艮星将现!”
季青云听得云里雾里,就懂了个否极泰来,他道:“既是否极泰来,那是否说明,黎桑有希望化解这次危机?”
司徒允郑重地点了点头。
季青云又问:“那这个天命至又是哪个天命至?方才你不是说什么天命已尽吗?君主天命既已尽,取而代之者又是何人?”
司徒允捋了捋发白的长髯,眼中若有所思,道:“这个人,能救万民于水火,是黎桑未来之希望!他将继承君主遗德,带领黎桑的子民重开一片太平!只是这一程,命中注定凶险!”
季青云硬着头皮听完,着急问:“我说老允啊!你说了半天,倒是快说这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啊!”
良久,司徒允叹了口气,淡漠地回道:“我说的已经够多,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了!”
话罢,便出了密室。
“我自己悟?”季青云怎么听着有些懵呢?十万火急的事,让他自己悟?开玩笑吧!看着那老呆瓜渐渐消失的身影,他赶忙朝他喊了句:“我看你自己也解不出来吧!”
“继承君主遗德,为万民重开一片太平......这一程注定凶险......”
一阵寒风吹来,顿时侵袭身,季青云伏于案前怔怔地从梦中醒来,嘴里反复咀嚼着一些话。他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忽觉着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细细回想起梦中那些话,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簌簌飞雪于巨大的夜幕下静静地飘落着,不一会儿,天地之间便染上了一层凄清的颜色。
推开门的那一刻,风卷着雪在庭院中肆虐着,他五指竭力在门上一撑,致骨节寸寸泛白。
迎着漫天的大风雪,他将沉重的身子一步步拖出寝殿,双眼被风吹得疼痛,一闭一睁之间,已身在落花院里。
他着一席单薄的青衫斜立于雪地上,系不住的青丝染着翻飞的霜雪在他身后与鬓边飞舞着。
“公子?公子!”莺莺立于远处的长廊里,见到公子迎风而立的身影,手中捧着的瓷壶瞬间坠到了地面,她发了疯似地冲出了长廊,绕进了落花院。
“公子您伤势未愈,怎能出殿呢?太医不是叮嘱过,半旬里不可下榻!不可受风寒!”莺莺心急如焚,劝道:“眼下风雪正盛,院子里冷,快随奴婢回殿去!”
他锁着苍白的唇,凝望着高墙外的半缺天空良久,才松开口,“今日府外发生了何事?”
他语调平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公子的话问得猝不及防,教莺莺一时哑然,她紧着神色,回道:“公子,府外并未发生什么......”
继而劝道:“公子,快随奴婢回殿吧!”
她几乎快要哭出来。
他犹豫着收回视线,垂下眸子,看着莺莺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心脏顿时一紧,霜雪一个劲扑在她的身后,教人冷颤不止,她不敢迟疑,点着头哀戚道:“公子,是真的!今日府外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奴婢求您快回殿吧!”
他毫无生机的目光抬起,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举步欲前。
心中胆颤不止,她旋即跪到雪中,拦在他身下,苦苦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