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与士兵废话,红衣女子将他推倒一旁,飞起帐帘,径直地进了大帐之中。
“喂喂喂!你——”士兵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谁呀?她怎么就进去了呢?”
“不知道呀,谁呀!”
帐外的人神色莫名,互相推搡着想要往里查看原因。
令人意外的是,好几个弹指过去,红衣女子竟然没有被赶出来。
将离与白饵互相对视了一眼,各有各的疑惑,不一会儿,管弦之音从帐外传了出来。
大帐之中,一方地毯铺就在中央,其上绣着的牡丹开得妖冶动人,花枝一路招展蔓延至大帐北端;其上两张帘帐向东西两边渐被拉开,由一对苏绣吊穗系着,珠帘如瀑垂在其间,隐去了帘帐后的若干陈设以及官员的身影;地毯左右两侧坐拥着两列乐师。
“大胆!竟敢擅闯营帐!”
季青云同礼部侍郎贺兰平之正准备从后面离开,忽然听到帘幕外传来的呼喊声,二人迟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又折了回去。
只见一长发妖冶的红衣女子赫然出现在了营帐中央,装束甚是神秘,身后士兵已经冲上来了。
“怎么回事?”贺兰平之皱着眉头朝外喊了一句。
“回贺兰大人,有个歌女坚持要竞选!”
“竞选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贺兰平之有些不耐烦了。
珠帘外的士兵见此不妙,赶紧朝两旁的人使眼色示意将轰出去,谁料,那红衣女子先发制人。
“里边的大人,烦劳给我一首曲子的时间,容我舞上一曲,权当是给大人们解乏助兴!”
她提着嗓子朝珠帘里喊道。
“嚯!有意思!”被女子纱罩下的容颜所吸引,贺兰平之越发觉着有趣,他眉目一转,朝季青云躬身问:“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季青云紧着神色走近珠帘,眼神在大帐中央一扫,确定过后,这才回过头,展眉道:“贺兰大人定吧!”
“好!”贺兰平之长啸一声,朝珠帘外点了头,炙热的目光从季青云身上移到身下的席位上,“太师,请!”
管弦再起,不由得他心花怒放。
可以看得出,这红衣女子的气场明显要比其他人足,歌女还未起舞,他一看客心中便已有许多期待。
那女子话说得不错,看几百人唱唱跳跳看了一下午,已是身心俱疲。
所谓的声音、舞姿只不过是千篇一律,能入眼的根本没有几个,好不容易有个惊才绝艳、一舞倾城的,奈何季青云又看不上!
明明都已经选中了,等到要公布花名册时,又临时把人家的名字给划掉了,就这么白白错失了一个人才。
他反正是郁闷了半天,自那个歌女之后,其后来的歌女没有一个是他看得上的。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旁边坐着的人比自己官大、能力又比自己强呢?虽说当初君主安排雨花台修建一事以及庆国大典一事由他二人共同负责,但人家实力就摆在那里,他也就只配做季青云身边的小跟班。
季青云是个仇人,让一个仇人压自己一头,他自然不情愿。
二人刚刚上任接管雨花台修建一事时,为了以后能在君主面前邀功,他还妄想搞些小动作,杀杀季青云的锐气,也好提早掌握管事的主权。
可不曾想,这雨花台修建一事难如登天,每天总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发生,工期一天比一天紧张,要是耽误了庆国大典,邀功尚且不说,脑袋保得住保不住都是个问题。
好在季青云不计前嫌,且以大局为重,在关键时刻独当一面,问题到了他手里,一桩桩一件件皆迎刃而解。
此后,各项事宜皆交由季青云来决断,这雨花台才如期竣了工,这庆国大典一事也得仰仗着季青云,谁让季青云是他的护身符呢?
收起纷纭的思绪,他眼中忽而一亮。
这时红衣女子向空中抛出了一条红色的长纱,不慌不忙,带着节奏感缓缓的,落在了,纤细的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珠帘也随着管弦声轻悠悠地飘荡起来。
这时三千青丝自带飘逸慢慢一甩,袅娜的身子随即舞得惊艳至极……
“怎么了?”隐在大帐外的将离见白饵听得入神,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舞……”根据长纱舞动的声音以及双足随音律点地的声音,她大抵可以想象出此时那红衣女子在营帐中跳舞时的大致画面。她愈发确定:“是宫廷舞!”
这种宫廷舞,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会习得……
一个弦音激荡开去,音趋和缓,于大帐之中自成一气,左手复弦音更沉,似静水流深,萦绕耳侧,纤手翻覆,琴终,花瓣似的身段亦从空中徐徐落下。
那斗笠出乎意料地飞了出去,飘起的皂纱宛如柔软的云丝在空中迁移。
一张再真切不过的容颜,赫然映入了季青云的眼帘!
斗笠落到她身后的那一刹那,玉立在地毯上的她,恰似一株牡丹,悄然绽放。
映着遍地的花枝,整个人更显高贵。
“好!”贺兰平之忍不住站起来,拍掌叫好。
那冰山似的脸,虽没有花的娇羞,水的柔情,却也美得让人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