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出城吧!”
“本公主心意已决!”
留仙宫。
将弄影跪于黎桑公主身下,担忧道:“若太子殿下知晓公主擅自入城,并且还要在雨花台上献舞,定然会怪罪公主殿下的。弄影也将难辞其咎……还请公主殿下……”
没心思听将弄影多舌,黎桑凤钰打断道:“那就不要让他知晓呗!他将我当病人一样困在城外,自己却深陷龙潭虎穴,我作为黎桑的公主,又岂能坐以待毙?将弄影我告诉你,皇兄若是知晓我入城的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此事事关公主殿下安危,恕弄影难以从命!”将弄影长跪不起。
“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你的雇主!杀手就该无条件服从他的雇主!这是你们神将司的死令!怎么?你敢违背不成!”
黎桑凤钰朝将弄影狠狠怒斥道。
被她的话一震,将弄影顿时哑然。最后,只能无奈道:“弄影……不敢。”
听此,黎桑凤钰心中的怒气才有些消减,“你起来吧!”
继而提醒着说:“雨花台献舞一事,该怎么安排,你应该清楚吧!”
黎桑公主的态度既这般决绝,将弄影便不再顾虑什么,回话:“请公主殿下放心,弄影知道怎么做。”
黎桑凤钰满意一笑。
随后,将弄影便唤来扑萤。
“美人。”
“将这位歌女带去辛夷殿安置,选几个上等婢女好生照看着,没有我的命令,其他人不得靠近!”
“奴婢遵命。”
芙蓉玉暖宫,铃兰殿,歌女就寝的地方。
铃兰殿的殿外,有一处宽阔的台子,原本唤作花影台,自美人接管芙蓉玉暖宫后,“影”字便被改成了“景”字,其原因却不得而知。
此时花景台上,雪花漫漫,却仍旧有一歌女赤足其上,舞水袖,弄清影,不知困倦似地。
“好姐姐,快下来吧!”
歌女彩还,站在殿外朝那跳舞的歌女大声地喊了一句,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继而又劝。
“我说你跳得再卖命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今天合欢殿那出好戏,你还没看明白么?人家先遭美人厌弃,后得美人赏识,总之是变着法子,将一身本事耍得淋漓尽致,这人呀,总是习惯先入为主,人家那好印象自然烙印一般印在了美人的脑海里,美人想不记住她都难!咱们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及人家那套花心思呀!”
雪还在下,花景台上的歌女依旧痴迷在舞蹈上。
“哼!”
倚在榻上的兆佳珑月,可把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手里刚抓起的一把香瓜子被她冷哼一声扔回了盘子里,眼里仿佛有火在烧。
“我瞎了她的狗眼!要是在兆佳府里,我准要叫人去撕烂她的嘴!”
“三小姐,您跟一个不懂事的歌女置什么气呀,不就是一个市井里出来的丫头把宫殿当街骂了么!不值得理会。”
萧晓荷走过来,一边将洒出来的香瓜子拾掇好,一边心平气和地劝慰道。
“她那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兆佳珑月的脑海里不断翻涌着方才在合欢殿的画面,“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能斗得过我!”
她灼灼的目光在寝殿中一扫,问萧晓荷:“人呢?”
萧晓荷顿了顿,朝殿外一瞥,“不正在那骂着么?”
“不是她!我说那个下贱坯子!”兆佳珑月骂骂咧咧道。
萧晓荷困惑的眼神,同思绪在殿内转了一圈,“哪个下贱胚子呀?”
兆佳珑月急得轻啧了一声,“哎呀!就那个哗众取宠的!”
萧晓荷呆了呆头,可算是搞清楚了,“你说白姑娘呀!方才我见她往椒爨院去了。”
“白什么白!”兆佳珑月正气着,登时被萧晓荷拍了拍,顿了声,朝殿门口看去了。
“大家快来!分馒头了!”
听到有吃的,殿内的人聚到了一起。
“扑萤说怕咱们吃多了跳不好,身子容易走形,便没给咱们准备晚饭,但这天寒地冻的,不吃饱哪有力气跳呀,我呀,就到椒爨院向那些宫女太监要了些!”
白饵,笑着迈进了殿门。
站在前排的歌女因为合欢殿的事,心理有些扭曲,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的确是饿了,涩涩地开了口:“白饵姑娘……可以给我一个吗?”
“可以呀!”白饵答应着,旋即从篮子里掏出头一个馒头,笑盈盈地递到了她的手中。“来,拿着!”
“白饵姑娘,我也想要一个……”
既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接二连三伸了手。
“都有,都有,一人一个!来……”白饵一边忙着分馒头,一边插话:“你们呀,叫我小饵就行了,既然咱们有幸同在一个屋檐下,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要那么生分……”
“谁跟你一家人!”
人群后头,一把怒火烧了起来。
所有人顿时怔住了,纷纷向后望去,只见榻上的兆佳珑月甩着衣袖站了起来,面色冷若冰霜。
“跟你同一个屋檐,是我兆佳珑月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诶——”萧晓荷想要阻她,奈何她动作一狠,推开人群,朝白饵迎面走去。
大家知趣地退了退,默不作声了。
“这位姐姐说笑了,相逢即是缘,哪里来的不幸。”白饵从容地说道,眉眼里犹带笑意。
“你少给我在这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心思!那边刚巴结上美人,如今又来巴结我们!怎么?刚来没一天,就想在这芙蓉玉暖宫称王称霸呀!”兆佳珑月将白饵瞪得死死的。
“姐姐真是说笑了,美人那里我保命还来不及,岂敢巴结?大家站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替君主卖命的,谁也没比谁高贵,我巴结你们作甚?”白饵淡淡一笑。
“哼!”兆佳珑月嘲讽一笑:“敢情是想着攀高枝呀!今日你费尽心思在美人这出了头,不就是为了在庆国大典那日去勾引皇上么!一个小小的下贱坯子也不想想自个的身份,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呀!”
“勾引皇上?”白饵惊讶一问,继而笑笑:“兆佳珑月,我想你是会错意了,我入宫可不是为了勾引自己的仇人!”
此时,花景台上练舞的那位,出现在了殿门口,三千青丝扎成了马尾,被雪染得斑白,冷冰冰的双眉虽然有些粗,一张面貌非但没有因此显得突兀,反而英气侧漏,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