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堵,她冷瞳盯得紧,不动声色。
从内殿拿了披风的歌女侍月,正要挤出人群往殿外赶去,见此,她不禁停了步子,在人群里说了一句:“让。”
白饵的话一说完,气氛便是死寂的,几个歌女东避避,西挨挨,才勉强挤出一条小道。
侍月迈出门前,这才将人给扶进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为君主?那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呀?”兆佳珑月眉心一拧,似笑非笑地走近白饵,“难不成,你还想造反呀!”
“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萧晓荷心脏跳得厉害。
“是呀是呀……”
其他歌女跟着附和,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侍月陪着练舞的歌女,继续朝里走去了。
“还装什么装呀,打从一开始就在装,这里面就数她心机最深,装来装去不就那点心思吗,谁不想借着这次机会博得皇上的青睐呢?城外兵荒马乱,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若能得皇上宠幸,这命就不一样了!”
“仗着自己舞艺好,把风头都占尽了,你让我们还怎么活呀,这刚到宫中刚以为有点希望了,现在又绝望了。”
有人终于把气撒出来了。
白饵刚想说什么,听到有人这般嘀咕,她彻底没话说了。
人各有志,各听天命吧!
“馒头还热乎,大家趁热吃。”她没再理会任何说闲话的人,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到手里的篮子上,“饿了吧,来,拿着。”
心思被人挖了空,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兆佳珑月非得撕破她伪装的皮不可!
“啪!”
篮子被她上前一扯,砸在了地上,馒头滚了出来,无声无息的。
白饵手心一寒,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一时间仿佛被冻住了般,冷唇未启。
“下贱胚子!你装呀!接着装!”
见白饵彻底没话说了,兆佳珑月反倒是不乐意了。
“你们一个个都别上她的当了!这会儿端着一篮子馒头来说是一家人,等她爬上龙床那天,你们一个个都要死得难看!”
兆佳珑月这话一说,歌女们刚到手的馒头一个个石头一般,接二连三地砸到了白饵身上。
“要吵要闹请去殿外!你们不休息,还有人要休息呢!”
内殿里头,侍月骤然大喊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悦。
这么一喊,才有歌女主动离场,一个,两个……
听到又有人敢造次,兆佳珑月本来也是不满的,但此时的矛头是白饵,其他的姑且就放放了。
“我告诉你,有我兆佳珑月在,领舞的歌女你还是趁早放弃!若是不听,哼!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她朝白饵丢了个警告的眼神。
最后,还是萧晓荷及时将兆佳珑月拉走的,不然又该出什么乱子了。
只要不轻易惹事。
便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两个晚上。
等到了庆国大典前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季青云临行前交代她的话,直到内心足够平静。
看着地上那些被糟蹋了的馒头,白饵弯下了腰。
也该清场了。
“好姐姐,有伤到哪里吗?”
一个温柔且略带忧郁的嗓音浮在了耳边。
余光里,出现了一双白皙的手,帮她拾着馒头。
白饵目光轻抬,她穿着一袭淡淡的白裙,三千青丝未成发髻,自然披散在腰间,两揪青丝垂在胸前,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之美。
她的出现,空气中便莫名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白饵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叫凤小小,你叫我小小便好了。你叫白饵对吗?以后我叫你小饵姐姐吧!”
凤小小,自报家门。
被她眼里那份如水般的澄澈一震,白饵点了点头,眼底流着淡淡的光。
风尘府,风雪凄迷。
“公子——”
莺莺一袭倩影,从九曲长廊上冲向落花院里,一遍又一遍地寻找,手中的灯盏明明灭灭。
“莺莺姑娘!有线索了!”
一婢子一头扎进风雪里,向莺莺汇报。
“公子在哪?”莺莺心急如焚地问。
“聚龙城那边传出的消息,说,好像看见公子入城了。”婢子紧着神色道。
“公子怎么会突然想着入城啊!”莺莺震惊不已。
“该不会是因为太子殿下吧。”婢子小心地说。
“我不是早就叮嘱过你们,不能在府中议论任何有关府外的事情吗!”莺莺怒道。
“莺莺姑娘!您可能不知道,昨天夜里府里不是招了个新婢子吗!那婢子狐媚得很!每次你不在,她就主动往公子屋里送,准是那狐媚子说漏了嘴!”婢子一眼一板地凑到莺莺耳边说。
莺莺当即砸了手里的灯盏,一个劲往长廊上冲去了。
怕只怕,公子已经知晓大皇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