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您说这笼子附近的蚊虫厉害得很!有些还是毒蚊,要是不幸被它们叮上了,那可是要命的!所以,我便留了点私心,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个。”
沧狼略略一笑,怯露出一丝尴尬。恐太子发怒,又忙着解释。
“您可别怨我啊!我也是人啊,也得惜着命不是?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虽不长,但指不定就被哪知毒蚊盯上了,那可就惨了!我若是出事了,谁来给您送饭?”
漠沧无痕盯了盯沧狼,厚厚的棉衣将他裹得跟个粽子似地,脖子上还缠着几圈围脖,应该是方便随时遮脸……
“难怪你今天突然裹得严严实实,原是这个缘故?本宫还以为今日的秦淮已经开始在下冰雹了呢!”
听着太子调侃的语气,沧狼紧着的心也渐渐释然了,“您理解便好……”
“香囊,那你便收着吧!谁的命,不是命呢?多为自己想想也是应该的!”漠沧无痕淡淡道。
沧狼低下眼眸,吸了吸鼻子,不禁将手中的香囊越抓越紧。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开始啜泣起来了?”漠沧无痕轻笑地问。
“没有。”沧狼又吸了吸鼻子,拉扯着厚唇,沙哑地解释:“可能是着凉了……”
“外面不是没下冰雹吗?你穿的比平时还要多,哪能着凉。”漠沧无痕调侃着,继而凑到沧狼耳边,轻轻道:“是不是觉着,与漠沧无忌相比,本宫显得平易近人一些?然后,你一不小心就被本宫打动到了?”
“殿下,您您在说什么……”沧狼自是不承认,“殿下自是很好,但我家王爷也是无可代替的,无论他如何,我永远都会站王爷这边的。”
“哈哈哈哈!”漠沧无痕不禁放声一笑,感叹道:“你可真是忠心事主啊!”
又是一叹,“哎!可惜了,可惜了……”
沧狼正沾沾自喜,听到太子话里的无奈,他不解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本宫身边没有一位像你这般死心塌地追随本宫的奴才……”他语气里透着满满的遗憾。
沧狼默默低了低头,却难掩脸上的喜悦,他好像,好像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殿下您也别伤心,也不是人人都有像我这般好的际遇。”他回了回头,劝慰道,“我和我家王爷,说起来也是缘分……”
“际遇?”漠沧无痕疑惑地抬起了头,问:“到底是什么样的际遇,竟然连本宫也要望尘莫及?”
沧狼兴起,连忙转过身子,挨到笼子边,向太子一个劲地解释:“要说起这段际遇,那还得先从十二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说起……”
“嚯!十二年前!挺远的哦……”漠沧无痕急急搁下碗筷,眼神一凝,听沧狼慢慢道来。
“那个时候,王爷八岁,我六岁。那年漠沧闹饥荒,我家的日子原本就过得不好,家里还拖着三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娘三天两头不回家,家里好几天揭不开锅了。”
“那你爹呢?”
“我爹……别提我爹了,家里的钱都被他拿到淫春楼快活去了。我们哥俩几个之所以还能活下来,还得说到一个人,我们的乳母。”
“你家那么贫穷,还有乳母?”
“以前我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好不啦?”
漠沧无痕点了点头,余光慢慢移向水潭边。
“乳母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我娘,我爹,都喊回家了,这一家之才齐了。”
风雨交加的夜晚。
“干嘛呢!有事快说,我晚上还约了墨王爷呢!”沧狼他娘道。
“你俩一个个出去快活了!丢下这三个孩子咋整!你们这一家还过不过了?”乳母道。
“过不下去了!”沧狼他爹冷哼一句。
“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之常情嘛!”沧狼他娘冷笑道。
“你们分了,孩子怎么办!”乳母谩骂。
“沧虎是长子,归我!”沧狼他爹先发话。
“沧鼠最小,离不开我,沧鼠就跟我了!”沧狼他娘道。
“那沧狼呢?”乳母问。
“归他呗!”沧狼他娘冷哼一声。
“你和那奸夫的私生子还想让我给你养,你做梦!”
沧狼啜泣地拉着太子说:“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呜呜呜……娘走了,父亲被乳母强行要求收下我,是强行……半夜,我起来撒尿,发现家里都被掏空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带着哥哥走了,彻底抛弃了我,我冲出了家,在空荡荡的街头,哭着喊着找爹爹,最后摔进了臭水沟……这个时候,我遇见了王爷,是他!是他看我可怜,手下了我……呜呜呜……太感人了……”
漠沧无痕心弦绷得紧紧的,看着水面的毒蛇缓缓爬上了岸,然后——
“啊——”
痛,锥心刺骨!
“哎呀!沧狼!你怎么了?”漠沧无痕担忧地问,眼珠子一转,惊呼:“啊!沧狼,你被毒蛇咬了!”
沧狼痛苦地回了回头,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本身挺起,正朝他吐着纤细的舌头,“嘶嘶嘶!”
跑,赶紧跑!
“别动!千万别动!”漠沧无痕赶忙将沧狼按住,焦头烂额地说:“本宫在书中见过此蛇,这是,这是五步绝命蛇!你只要走了五步,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啊!”
“啊?那怎么办啊!”沧狼几乎崩溃了。
漠沧无痕目光一转,盯上了石壁上的火把,“光!火光!蛇怕光!拿火把可驱蛇!”
沧狼抬了抬眼,那火把离他起码有七步之遥,望尘莫及啊,“可可可!我五步就会死啊!”
“钥匙!你把钥匙给我,我出了铁笼,去取火把!”漠沧无痕紧着神色道。
“这——”沧狼登时诧然一惊。
“你还想不想活命了!漠沧无忌还指望你去救他呢!你的忠心呢!”漠沧无痕谩骂道。
沧狼眼睛催得血红,骤喊一句。
“在我发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