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个弹指后,季青云终于出现了。只是令他二人完意想不到的是,季青云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距离大典开始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现在走还来得急。我已经在大帐前替你们安排好了一辆马车,你们出了暗阁后,便速速赶去大帐乘车离开雨花台吧!”季青云肃声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离开?”白饵怔了怔,走近季青云,尝试对上他莫测的眼神,问:“季大人,这是为何呀?”
“缘由莫问!走便是了!”季青云侧过身去,没有看白饵一眼。
身后,将离却正色高声吟了一句:“要问!一定要问!”
白饵再看看季青云,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季青云睁了睁眼,忽然道:“我后悔了!改变主意了!”
“季大人,当初你不肯允我登雨花台,是担心我无法闯过聚龙城这一关,可是如今我以平安从聚龙城出来,如今也已经身在雨花台,都走到这一步了,您,还信不过我吗?”白饵忍不住问。
他曾和她说过,只要不轻易惹事,便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两个晚上,等到了庆国大典前夕,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回想起入城前在长堤上听他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她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怎么就变了呢?
“当初允你入城就是一个错误!我这么做,是为了不再错下去!总之,今日,雨花台,你不能登,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
季青云回过身朝白饵一字一句说清,便转向将离,“你若真心为了白饵着想,现在就听我的话,带她离开雨花台,离得越远越好!这是方便你们离开的路线图,眼下雨花台里里外外守卫森严,易进难出,你们根据上面的指示,可以成功躲开漠沧官兵。”
两只冷寂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季青云良久,将离默不作声地从他手中接过图纸。
见季青云欲走,他紧着的唇角骤然松开:“老季!还记得两天前你在大帐前说过的话么?”
季青云意识顿了顿。
“我还想着你会请我去你的营帐喝上两盅呢!”
“你们若是能成事,尚书府的酒,管你喝到饱!”
他回道:“嘱咐你要平安将白饵带出城的事,如我所愿,你做到了,谢过。”
听此,将离眉头皱得更紧,他不敢想象,季青云,他真的忘了!
“等等——”
白饵冲上去,将身堵在门口,告诉季青云:“季大人已经这样做就是保护我、为了我好吗?歌女,白饵,是你季太师选上去的,是你亲手送进宫的,如今该名歌女临近大典时,却莫名失踪,其后果有多严重,您有想过吗?一来,我身为献舞歌女却临场脱逃,必然遭来追捕之祸,二来,您身为监工大人因选人不当而影响大典进度,漠沧皇岂不治你一个办事不利之罪?”
满城追捕,总归还有一线希望。登上雨花台,那可真的是希望无了。季青云这般感叹道。
“你放心吧!我在大帐前安排的人会把你们送到一个安的地方。至于后面的事,你更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将此事处理好。你安心随将离去便好!”他道。
白饵忽然轻笑一声,淡淡道:“季大人可能忘了,我如今是漠沧皇钦定的献舞歌女!没有人可以阻得了我登台,即便您是监工大人,也不行!”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季青云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二人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一时间,倒也似,黄莲在喉,有苦难言。
他终是想要试着去解释:“白饵!你知道我并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我只想你平安离开!”
“我知道您不是故意为难,我也知道您并非是后悔了!是您不愿将实情说出,不愿再相信小饵了!”白饵冷冷道。
“……”被她说得语塞,季青云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又见她急忙拉住自己的官袍,祈求:“季大人,您不妨将实情告诉我们,有困难,咱们一起解决,好吗?”
季青云脖子挺得僵硬,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成了血块,不再流动。
不是他不愿,是他不能!
这会是一个很大的局,她绝不能陷入其中!
“季大人……”见他仍旧不动声色,白饵急得几乎要跪下。
“白饵!别求了!”
此时,阁中,将离骤喊了一句。
她心中一颤,再见将离,他已是怒发冲冠。
“他早已不再是已经的那个老季!他只是当朝太师季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