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她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居戚戚不可理解地盯着将离,只见他踩着步子逼近季青云,然后将手中攥着的一封信慢慢举起。
“季太师!认得这封信么?”将离慢慢问。
季青云的目光陡转,再见信纸,不由得诧然一惊,“这!这封信怎会在你手中!”
“所以是认得了!”得见季青云的反应,将离更加确信了。既然,他将目光转向不明所以的白饵,解释道:“这封信,是我出城之时,也就是你乘着香车前往雨花台时,意外被我截下来的!还以为和黎桑太子有关,不曾想,这封信,今日是送往东宫,送到李太傅手上的密信!”
“当时我还在猜测,这信是从哪来的,可没曾想,这么快便有了结果!”说着,他又将季青云方才给他的那图纸举起,冷笑道:“方才见了这张图纸,两处字迹两相对比,那可真是一目了然!这才知,原来写下这封信的不是旁人,正是咱们的季太师!”
“……”对罢字迹,又看向季青云,白饵脸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她终究忍不住要问将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离正色道:“简单来说,就是,这封信是季太师以个人名义传给李太傅的密信,换而言之,季太师他——”
“够了!”白饵低声吼了一句,她不敢再听下去,通红的眼眶犹如针扎,蓦然望向季青云,“季大人,是真的吗?”
季青云面色如灰,眼眶深邃,薄唇深锁,仿佛一切在他心中已是尘埃落定。
他知道,此时越多的解释,只会让他们进一步卷入到大局的旋涡之中,倒不如什么也不解释。
看到白饵的反应,将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慢慢走到季青云身后,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轻声地说:“老季啊,我知道你有难言的苦衷,说说吧!无论如何,我们会信你的,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时间紧迫,他无意再耽搁。季青云从将离手中取回那封信,临行前只道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向你们解释吧!”
说罢,便开了暗阁的门。
“不必了!”
身后,她凄厉的声音似一支冰箭骤然传来,教他莫名中的!
“季青云,如果你问我,是否后悔,那晚在你绿竹院的书房,掩护黎桑太子逃走,我会告诉你,我不后悔,因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三年前,我在水榭歌台遇上了一位醉饮的落魄书生!更后悔与他许下可笑的约定!”
她字字如凛冽的寒风,将他心弦拨得瑟瑟。
他听见,阁外隐隐传来雨花台前的各种喧嚣声,有欢呼的,有叫卖的……也有台上的乐师排练曲目弹奏的琵琶声,好似疾风骤雨。
须臾,她的身影从余光里跳出,往阁外走去,随之而出的是将离,他可以明显感受到,那道隐着疑惑的目光在他身上简单扫过,有些冰冷。
他想提起嗓子说些什么,未料,她的眼神再次折回……
白饵一把夺过将离手中的图纸,并道:“今日你我既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她话音刚落,图纸便在她手中撕成了两半,眨眼之间,飞到了空中。
这一撕,彻底在季青云心中撕开了一个口子,教他心腹一阵跳痛!
骤抬眸,碎片,在他眼中徐徐飘落,模糊了他二人离去的背影。
而白饵冰冷决绝的眼神,却仍旧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回闪着,他忽然觉着,他一点也不认识那个人!
他们好像从未见过……
正迷惘,意识却悄然被那些撕扯不断的弦音惊醒。
他猝然俯下身子抓起地上的信纸,意识顿时被什么锁住了般……
营帐外风饕雪虐。
“季太师怎么忽然来了?”
贺兰平之旋即从位置上走下来,略略拱手以作问礼。
“我若不来,还能拿到贺兰大人的监工简章么?”季青云反问道,眉头皱得紧紧的。
“原来是因为这事呀!哎呀,都是平之的错,是平之的错……”贺兰平之一顿敷衍,然后解释:“这不,君主马上就要至雨花台了,我也是怕君主忽然查问监工一事,太师也知道,这些事都是太师在主管,我心里没底,只好拿简章多熟悉熟悉……”
没空听他那么多陈词,季青云朝贺兰平之道:“贺兰大人已经看了两天了,看够了吧?速将监工简章交出来吧!”
听此,贺兰平之就不乐意了,他眉头微微一蹙,纠正道:“诶!太师这是说哪里话?我之于太师,怎么就成交了呢?当初君主可是认命你我同为雨花台监工且负责大典一事,这监工简章,我也是有权过目,有权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