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张鸭子迟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哦!您说的是您的相公吧!哎呀!就是他托我来通知你赶紧逃命的!你可知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呀!这一路就怕你被风人抓,你要被风人抓去了,我估计要自责一辈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掉洞里去呢?”
这么说,将离一定是出事了!
张鸭子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并没怎么注意,一双眼睛在夜里如同打了硅胶一般一动不动。
“白姑娘?白姑娘?”张鸭子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却被她一把扯住。“跟我走!”
“诶诶诶呀!白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
马坨山下,雪白的营帐映得皎皎月光甚是清丽,俨然像若干个坟堆,此时,篝火四起,一场杀牛宰羊的狂欢宴会悄然拉开了序幕。
一丛狗尾巴草里露出了一双豆大的眼睛,眼神格外小心,“喂喂喂……风人风人!”
张鸭子身子趴地飞快,声音小若蚊蚁,同时拉住了一旁的白饵。
“怎么,怕了?”她停下来,平静的眼神在身侧一转。
张鸭子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脸上是大写的怂。
“怕了就在这等着。”反正她也没指望他能帮什么忙。
张鸭子感受到了一丝丝嘲讽,脖子倔强一转,“为了我家老板,我—不—怕!”
“为什么要冒险救你家老板?”
许是出于无聊,她才会问这样的话。
“他上个月的工钱还没给我结呢?他要是没了,我找谁要去?”
她以为会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没想到……
“拖欠了多少?”
“三两!”
如此执着,她以为会是个屈指难数的数,没想到……
“十文钱值得你以命相搏?”
“十文钱也是钱好不啦!”
……
不知不觉,浓醇的酒香一路飘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
她拨开了掩护的枝条,刚要起身,便被张鸭子扒扯住。
“喂喂喂……你这是要干啥?”
“自然是找那群风人要人。”她回过头应答。
“你就这么去?那可是一群风人诶!!!”这好像跟原先的计划完不同……
“第一次见风人么?”她好奇地问。
“那倒不是,不过……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风人啊!”为了表示吃惊,后面几个字他刻意顿了几个重音。
“白天问你的风人数量,可对?”
“对呀!”
她蓦然往营帐堆扫了一眼,风人玩得正热。
“兄弟们!来——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伟大的漠沧君主!漠沧的天神会保佑他的!呀嚯啰铎!”
唱喏的风人平头黑肤赤膊,叫作马乙亚黑,手里的碗盏边举边溢,流湿了手腕上的狼头黑纹。
“呀嚯啰铎!”
营帐前一呼百应,几百双眼睛在一片黝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得白亮,看得出,这群风人没能来得及适应这边偏热的气候,加之频繁作战,已经教人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酒入愁肠,马乙亚黑看出了战士们眼神里流露出的悲伤神色,提了声音高呼起:“兄弟们休要丧气!虽然咱们伟大的漠沧君主已经离我们而去,但咱们漠沧的太子仍在!咱们的太子没有改掉我漠沧的名号,只要太子的姓氏一日为漠沧,咱们风国便一日不败!看着吧!阴险狡诈的仇国不日便要易旗!咱们风国的威名不久便会重新震惊九州!兄弟们!咱们一定要坚守住!咱们要一直等到太子消息传来的那一天!漠沧天神一定会保佑咱们的!漠沧天神一定会保佑咱们的!漠沧新主万岁!漠沧新主万岁!”
碗盏一时间摔得响亮,被激荡而起的呼声盖过。
“漠沧新主万岁!漠沧新主万岁!漠沧……”
月黑风高夜,庞大的黑影勾勒出一片水波荡漾的湖泊。
“报——马坨山后捕获一仇族女子!其行踪异常诡秘!”
“仇族——”这个时候无疑对仇族人恨得牙痒痒,马乙亚黑一听这样的字眼,二话不说,半是悲痛半是恼怒,施令:“就地处决!”
来报的风人顿了顿,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诧。
“等等——”脑子一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乙亚黑当即回身去喊:“押上来!”
这马坨山的妇女早在数日前便被他们玩绝了,如今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勾人的夜色里,一排排白牙露了出来,伴着细微的淫笑声。
营帐前,美女和野兽。
“小美人儿,大晚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寻夫。”
“哦?他现如今在我们手上。过会儿,呵呵,他的血便会被拿来祭慰我漠沧先皇的亡灵了!想救他么?”
“想。”
“那你可有想好拿什么来救他?”
“我都可以,主要看你们想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