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地一声,风说来就来。
“将离在哪——”
周遭的目光比午后融进林间的阳光还要刺眼,齐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透露着严厉的警告。
她循声看向领头的黑衣人,面沉似水,语调森森地问:“是漠沧无痕派你们来的吧!”
“少废话!将离究竟在哪!快说!”面罩上的一双眼睛更加严厉,就像零星的火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点燃。
她不由地可笑道:“要杀一起杀啊!我白饵岂会怕他漠沧无痕!”
领头的黑衣人似乎忍耐到了极限,手臂在空中挥出一道闪电,数十个黑衣人踩着惊雷般的步子凌空而下,轰隆隆的裂响随即炸开,漫天的尘土曼舞而上,天地俨然混沌初开。
藏拙挥出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都是雨花台和断头台发生的画面,那残忍的金剑,阴狠的声音,还有那暴戾的面目,无不刺激着她细微的神经,还有接连不断的追杀,无名河畔,荒月客栈,竹林……
她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与他!
如果说此刻她的恨是一丈,那么敌方的恨便是千丈!
“噁——”
她意外地倒了下去,衣袖上开出了一朵细小的血花,白皙的肉绽得模糊。
恼羞成怒一抬头,漫天的锋利在她头顶绕了一圈,教她动弹不得。
“再问一次——将离在哪!”领头的黑衣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上前强硬地拧起她固执的下巴。
“漠沧无痕他来了么?你让他出来啊!让他来啊!”
四目相对,喷薄欲出的火星仿佛要把彼此烧个灰烬。
得不到答案她恨意更长,然不顾咫尺威胁,举目周遭,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漠沧无痕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交织着,“应该是个疯子。”
领头的黑衣人满眼皆是不信,自从上次在蜂巢中了她的诡计后,他对这个丫头便恨之入骨,直觉告诉他,她应该是装疯!
此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屈膝于地,抱刀通报:“头儿!此地以北,一里之内有情况!”
领头的黑衣人骤然北望,眼中闪过片刻迟疑……
那里不正是百姓铺子的方向么?
她心中顿时一惊,悄然操起藏拙趁机向南逃去,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将离!快跑!”
领头的黑衣人目光赫然折回,朝南边隐秘的林子望了一眼,那里风吹草动,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快追!”
参天古木拔地而起将湛蓝的天空堵得密密麻麻,看得她眼花缭乱,她孑然一身站在死寂的林子里,这一刻,竟是草木皆兵。
不确信地问自己,是否已经成功逃掉了?
“竟敢骗我!”
身后,魑魅般的声音空灵响起,似有爪子猝然将她的心脏死死掐住!
她紧着手里的藏拙小心地转过身,大片大片的黑影漫过了一张哑然的面庞!
步步逼近,硕大的刀影被草木寸寸割裂,像蜿蜒的毒蛇!
她被迫后退了一步,不争气的伤口仿佛浸在了盐罐里,痛得她一时间神经发麻。
“去死吧!”
她不停地后退着——
“噁——”
眼前一黑,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她仿佛坠了一片深渊!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草堆上只剩了一个靴子,领头的黑衣人就这般,砍了个寂寞……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俯身往洞穴中探了一眼,隐隐可以看见一道模糊的轮廓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尸体。
几只夜枭扑扇着乌黑的翅膀,齐齐飞过古木上空,发出了几句鬼叫声,倏忽之间,将偌大的林子染成了黑色。
“白姑娘,白姑娘……”
疼痛蔓延身,她吃力地睁开了眼。
张鸭子落寞的身影擦进了一片古木林子,嗓子喊到冒烟。两手撑着腰,擦了把汗。“这人跑哪去了啊!真是急死人了!”
擦亮得眼睛不经意间一扫,注意到了草堆里的一只靴子。
“白姑娘!是你吗!白姑娘——”
白饵蓦然对上了洞口的一双眼睛,“店家小二!是我!”
趴在草堆里的张鸭子喜出望外,脑袋往洞口塞得更深,不禁一脸困惑地问:“白姑娘,你怎么在掉洞里去了?”
“先救我上去!”
“好!你等着!我去找根粗条条!”
出了古木林,月亮已经爬上了柳梢头。
她焦急地问向张鸭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你离开后不久,风人真的来闹了!附近的村民都被抓了!连铺子都被他们掀掉了!我家老板也被抓了!我这是死里逃生才捡了一条命。”张鸭子难过地倾诉着。
“风人为何抓人?”
“风人要拿咱们仇族人的血祭献漠沧皇!”
“那将离呢?将离呢?”她猝然抓住张鸭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