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恩公还记得自己,诸葛秀秀顿时喜极而泣,心中万分欣慰。
两年了,雨花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一夜的火树银花将秦淮的河水照得焮天铄地,漫天的白玉兰如雨花一般飘飘洒洒,满尘世的喧嚣彻夜不绝于耳!
可喜,那夜拥挤的人潮终究没能将二人冲散!
一阵物是人非的春风蓦然拂面,将离也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且看她消瘦的面容上昔日的稚嫩与如影随形的仓皇早已不见,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女,而今早已亭亭而立,一颦一蹙间皆是笑看人间风云的从容,颇有一股掌家女主的风范!
就在诸葛秀秀心中几度感怀的时候,蓦然注意到恩公那被鲜血沾满了的双手,不由得她心脏猛地一跳,“恩公!恩公你受伤了!”
不遑思忖!诸葛秀秀旋即上前将恩公扶起,满是担忧的眼神旋即转向了府内……
诸葛府的规模十分大,一路穿庭过院,快到前厅的时候,双肩已然有些招架不住,料想此时冬娘已经回来了,诸葛秀秀忙朝里头唤了几句,奈何没有回应!
再偏头看一眼状况越来越差的恩公,心中惊恐,索性,只好咬紧牙根不断撑起腰板往前进!
手不够用的时候,可喜还有一只花猫帮着掰开厅门,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暂时顾不上它,诸葛秀秀忙将恩公扶到榻上,取水浣纱生火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望着那不断有血渗出的后脊,再看看奄奄一息的恩公,她顾不得其他,帮恩公去了半身衣物以方便清理伤口。
再见小夭之时,它的身后紧跟着冬娘的身影,“呀,这是怎么了?”
冬娘远远见着里边的情况,柳叶细眉微微皱着,手提裙裾忙加快了入厅的脚步。
“冬娘!”诸葛秀秀看着,淋漓的神色顿时宽慰了几分,忙招呼着:“快!快到西厢拿药箱来!快些!”
“好好好!姑娘莫急!”冬娘没有上前,而是跟随着小夭直接往左边的厅内廊道去了。
一番药理,将离的精神逐渐有了好转。
他一边开始理着装束,一边开口:“多谢诸葛姑娘,今夜,还好遇上了你。”
诸葛秀秀忙摇了摇头,急着说:“恩公昔日的恩情,阿秀一刻也不敢忘记!阿秀常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恩公!阿秀——”
“将某乃是一介漂泊不定的江湖之人,最不记的,便是过往之事。诸葛姑娘不必记那举手之劳。回想起那夜将某的态度,再听你这番话,将某实在是惭愧!”将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汗颜。
见此,诸葛秀秀眼神轻轻摇了摇,想说的话欲言又止,她多么想告诉他,那夜在雨花台,他不只助自己逃离了龙三的毒手,还教会了她如何生存!
临行前他告诉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成了她直面各种伤害的勇气,赤月刀紧紧握在手中,从那时起,她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诸葛秀秀了!
他不知道,实际上他帮了自己太多太多,无论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甚至是陪伴自己的小夭……
冬娘眼神在他二人身上溜了一圈,蓦然会意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位公子便是当初搭救我家姑娘的恩公呀!看来,这还真是缘分呀!”
诸葛秀秀见冬娘盯着他二人一副大喜的模样,脸上倒是有几分滚烫了,忙问起恩公:“不知恩公感觉如何?身上的伤是否要紧?”
诸葛秀秀一问,将离蓦然想起了那三枚从身后刺入的寂霖针!
那险些要了他的命!
……蓦然注意到诸葛秀秀神色的担忧,他紧着的拳头慢慢松开,抬头看了看她,安然道:“劳诸葛姑娘费心了,将某已无大碍。”
此时冬娘不禁笑着说:“公子放心,诸葛府上的药不能说是灵丹妙药,但放于整个黎桑来看那都是极好的!而且我家姑娘的医术也是信得过的。”
被这毫不掩饰的声音说得有些羞赧,当着恩公的面岂能说这般大的话?诸葛秀秀忙唤住了她,“冬娘——”
就是图个嘴快,冬娘眉眼笑得欢,开始逗起了脚下的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