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商议了一下,不一会儿。
温煮水送到君主面前,躬着身子主动为他掌灯,他的书读到哪,他的灯就走到哪。
而石蹇则忽然抱手靠在墙上感叹了一句,怪闷的,然后自作主张去开窗。
这么冷的风扫了过来,一下子冻得他牙齿打颤,没想到这风这么大……
突然跑进来的大风把殿内的帘子吹得瑟瑟作响,漠沧无痕的书也没能好好看了。
他责备的眼神漠然朝石蹇盯了一下,这个时候两扇殿门好端端的又不知为何忽然吹开了?
他眉心皱着,眼睛看了过去,同时也注意到邱公公不在里面。
弹指,邱公公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先到陛下面前请罪说自己粗心忘了关牢殿门,而不是先把殿门掩上再来请罪。
漠沧无痕神色隐隐,怎么连他也失了分寸。
这个时候,温公公轻啧一声,朝那窗户外望望,眉头皱了皱,“这大半夜的,谁人无故吟唱,好生放肆。”
石蹇佯装好奇地抬抬眼,“好像声音是从雪园传来的?”
漠沧无痕好像听见了,目光跳了跳。
“雪园?”邱公公起了身,举头窗外说:“未得陛下旨意,何人胆敢私闯雪园!”
“可这声音,怎么听得有几分熟悉呢?”石蹇往君主那瞥瞥,奇奇怪怪地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邱公公脸上一改怒色,接着说。
温煮水手里的灯盏轻轻放下,掬掬一笑,同君主说:“不如,君主去看一看吧……”
漠沧无痕神色顿了良久,握着手里的书不为所动。
真怕那声音下一瞬就没了,石蹇等不急了,也不顾和他们商量了,一把从君主手中夺了书,拉起君主便往外面跑……
“你,你们……”
“哎哎哎陛下,别你们了,再不走就迟了……”
雪园之中,大风将她三千青丝翩然吹起。
今夜,没有笛声款款,只有一副清音与那帘倩影作伴。
一曲古相思曲经久不散,两年前青坡上的一幕,好像从未改变过,它似乎一直定格在某一瞬间,只待那四目相对,红唇轻启,又持续着。
她没能忘记。
不是吗?
那些牵线之人徐徐退去,那园中只剩了他二人。
见他走过来了,她的动作也缓缓止住了,眼神不自觉避开,定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她甚至忘了他的身份。
他拉住她的手,尝试对上她的眼睛,轻轻揉了揉她的下巴,问她:“很疼吧?”
她依旧低沉着眼眸,摇了摇头,但没有要逃开的意思。
任凭他就这般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直到那双冰冷的手,一点点暖和起来……
亭中,他将她揽在臂弯里好像再也不会松开,她则靠在他的肩上,与他一起遥望天幕,看着明月一点点浮出云端。
那个晚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有那风声呼呼作响着,依约诉说着从前。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有着各自的平静,那恰好是岁月带给彼此的最好的改变。
没有什么可以回到从前,有的只是不断的开始。
零次重复,无数次开始。
就像那一树树梨花,君看今年树上花,不是去年枝上朵,有的,只是一季胜一季的葳蕤。
……
他说,逸态横生,浓姿百出。宛若翾(xuān)风回雪,恍如飞燕游龙,真独擅千秋矣。
便,封作翾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