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相对,目中泪光一闪,竟是刺疼。
那一刻的白饵,终于明白,他不是什么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的人间至暗,他一直都是日出之时最亮的光,脱胎于最黑暗的夜……
“好姑娘,现在相信我了吧?”西门吞雪笑得迷人,眼里仿佛有漫天星辰。
“信,相信,我相信……”白饵点点头,抿着朱唇,迎上他眼里的笑……忽然见到一副大喜模样!
“如此甚好!”
西门吞雪激动到原地打转,最后停在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聚精会神地望着她:“好姑娘!跟我走吧!”
他心中莫名地忐忑了一下。
一股子热血,蓦地冲上她的心头,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不安,犹豫,自由与束缚的权衡,内心那只金丝雀极力扑扇着翅膀,试图挣脱金牢笼……
不忍她眼中刚刚腾起的渴望一闪而逝,西门吞雪二话不说,顺着的胳膊,拉住了她的手,不顾一切转身便要往门外冲……
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那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不禁回过头去看:“好姑娘?”
她低着头,眼中的神色没让他察觉。
这个时候,韩扬从外面奔进来。
“阁主,君主的人要找过来了!”
西门吞雪没有搭理那个声音,一心牵绊在她的身上。
白饵垂着的眼眸蓦然一抬,看向他的时候,满是决然:“华玉,我还落了东西在里面,你先去帮我守着,我拿了东西就走!”
西门吞雪紧张的心瞬间释然,满是笃定地点点头,脚下的步子一腾,转了一下脑袋,一股子喜悦不停地冲着他往前走。
只是,没走几步,只听得身后轰地一响!
幽邃的廊道,一点点暗了下去,周遭的一切仿佛打了硅胶一般一动不动。
白饵背靠在那,两扇阁门被他拍得惊天作响……
“好姑娘你这是作甚?好姑娘你快把门打开……”
“华玉,两年前在长情渡口,你说过,你要去追寻属于你的那份自由了,”
她笑着,似缱绻那日的晚风里,“这一晃,都两年过去了,其实,我们都各自明白,我们都没能那份自由,我们一次次向命运妥协,被命运拖着走,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告诉自己,不是我们没有选择,不是我们找不到,而是,我们都还未真正明白,我们内心想要追逐的,究竟是什么,何谓,我们的归宿。”
“……好姑娘你开开门好不好,把门打开……”不忍心再听她说下去,西门吞雪彻底慌乱了。
这一别,再遇,又是多少年后呢?她举着脑袋想了想,眼睛闪个不停,仍旧微笑着说:“华玉,以后,别老逼着临霖子笑了!他对你那般忠心,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板着一张脸,从不笑一下,实际上,是源于你。你每一次的笑,骗得过别人,但骗不过,真正懂你的人。”
说罢,开始朝外面抬声喊:“韩扬!快带着你们阁主离开这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阁主……”
“好姑娘你……”
直到,那殿外,没有一点儿声音。
“陛下!就在前面!”
靠在那里,阖了一下双眼,再睁开,已无波无澜。
转身,抽了门闩,毅然决然推门而出……
“陛下!是翾妃娘娘!”
漠沧无痕携重兵从宫门外涌了进来,长长的廊道上,见到她的那一刻,眼中充斥着激动的光,“白--”
他率先冲了过去,她却止不住地往后退,“陛下!”
见此,他的心跳登时漏跳一拍,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眼神不自觉落在她身后两扇紧闭的殿门上,逐渐变得锐利。
直到耳边传报:“陛下!都找过了,没有!”
眼里的答案,越来越笃定……
“让开!”
白饵摇摇头,张臂以作遮拦,“求陛下不要再靠近了!”
“朕命令你让开!”
“苕华玉他没有错!陛下为何要如此相逼!”
被这样的声音一震,漠沧无痕看她的眼睛,瞬间浸透着冰山的冷,她不知道,从她把这个名字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那个人,在他心底注定罪无可恕!!
“拉开翾妃娘娘!即刻入殿逮捕西门吞雪!!!”
被他震怒的神色一惊,那一刻的白饵,整颗心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脸色一煞白,眼中难掩错愕。
几个弹指的时间,大殿里的士兵进了又出,“启禀陛下!里面并无发现任何有关西门吞雪的踪迹!”
无任何踪迹!
漠沧无痕眼底的不可思议猛地一闪,终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