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即位不久就是派人去追杀太子圉。没多久,他派出去的人就找到了太子圉,并将他杀了。
这事件引起了吕省和郤芮的不安,他们觉得,下一个有可能是自己。两人一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们打听到勃鞮还活着。于是派人将勃鞮秘密请回了晋国。吕省和郤芮鼓动勃鞮跟他们一起干。但勃鞮不情愿。
吕省说:“将军曾经两次去杀重耳,我想,就算他愿意放过你,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愿意放过你。你不杀他,他迟早要杀你。”
勃鞮说:“不错,我是杀他两次,可都是奉命而去的。我跟他并无个人恩怨,何况他现在是国君,杀他就是弑君,这种事情怎么能干?”
郤芮说:“太子圉逃走的时候,你护卫在他身边吧。在一般人眼中,你就是太子圉的同党。太子圉被杀,你却活着。你想想,你能活多久?”
勃鞮犹豫了一下说:“那怎么办?”
吕省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跟我们一起干。只要我们干掉重耳,就有活路了。”
郤芮说:“勃鞮将军,你和我都是将军,在军队中有人。咱们只要暗中联络一些人,把握好时机,就能成事。你不用顾虑太多。”
勃鞮说:“好吧。那就听你的吧。”
吕省还不放心,又提议,叫三人歃血为盟。等到搞完仪式,他才叫大家分头去准备。经过十多天的准备,吕省和郤芮通知勃鞮,可以动手了。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重耳的寝宫一如既往的沉浸在朦胧的月色中,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异样。到了子夜,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黑暗中,一群背着柴草的士兵悄悄摸到了重耳寝宫的围墙外,他们把柴草堆放在墙外,在上面浇上菜油,然后点起火来。火光一起,另一批士兵又点燃火箭,纷纷射向宫里。不多时,重耳寝宫中四处起火。一间连一间的屋子燃起了大火,喊叫与哭声混杂成一片。宫门从里面打开,一群人冲了出来,但是他们刚刚出来,迎面便飞来无数利箭,跑在前面的都中箭倒下。人又退了回来。宫门立刻关闭。此时,大火越烧越旺,宫中已成一片火海。
吕盛郤芮和勃鞮见火势凶猛,已经无法扑救,便带着他们的手下悄悄溜了。
狐偃、狐毛、赵衰等人看见宫中火起,得知吕盛郤芮造反,知道他们手上控制着兵马,料定应对不了,便结伙逃离了晋国。
大火烧了半宿,宫殿成了一片废墟。天刚刚蒙蒙亮,吕盛郤芮和勃鞮带人破门而入,将宫中每个角落翻了个遍,但却没有找到重耳的尸体。有一两具尸体有点像重耳,却烧的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吕省说:“不管他是烧死了,还是逃走了。到这个时候,国内已经无主,只要咱们赶紧立个新君,那么重耳再想回来也没那么容易了。”
勃鞮说:“晋国前两个国君都是秦国立的,这次还是叫秦国帮忙立一个吧。只要有秦国支持,什么都不用怕了。你们两位跟公子絷定过盟约,所以还是请两位去秦国大营游说一下。这种事别人去了都弄不成。”
郤芮和吕省都觉得主意不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叫勃鞮先入秦军大营,告诉秦穆公,晋国宫殿失火,重耳被烧死,请他帮忙再立一个国君。吕省和郤芮的小算盘是,一旦勃鞮谈成,他们就去,一旦秦国不同意,他们至少是安全的。
勃鞮一人一马去了秦营。两个时辰后,秦穆公派公孙枝和丕豹前来,接吕省和郤芮前往秦军大营。
吕盛郤芮到了秦国军营,将晋国宫殿失火的经过和他们的请求说了一遍。秦穆公一笑说:“这个事情好办。要立新君嘛,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叫他出来和你们见一见吧。”说着,他向里面喊道:“请晋国新君出来。”
话音刚落,帐后走出一人,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双目炯炯,颌下几缕长须略带花白。吕盛郤芮一见,惊得目瞪口呆,禁不住腿肚子哆嗦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晋文公重耳。
晋文公指着吕省和郤芮说:“我如何对不起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若非勃鞮相助,险些被你二贼害了。左右将士,替我砍了这两个狗头。”
秦国军士一声应诺,走出四个武士,转眼间便将吕省和郤芮拖了出去砍了。
原来,勃鞮在跟吕盛郤芮定了盟约后,越想越怕,他觉得,我每次追杀重耳,都是奉了国君的命令。这是做臣子的本分,没有什么错误。可这次是吕省和郤芮叫他去杀国君,那就是另一个性质了,那叫做弑君。这是不可饶恕的。他又想,我勃鞮一辈子做忠臣,到头来背上个弑君的罪名,不但自己完蛋,全家族都要跟着遭殃。我必须悬崖勒马。这么一想,他便赶在吕省和郤芮动手前,将消息透露给了重耳。因此,重耳躲过了那场大火。吕省和郤芮放火之后,勃鞮又将二人骗到秦国军营中,这才有了重耳诛杀吕、郤二人的事情。
晋文公重耳谢过秦穆公,便赶回去收拾残局。他担心还会有人造反,于是决定,准备对太子圉的余党进行一次清洗。狐偃劝他不要那么干,说:“这满朝文武中,见风使舵的人实在太多了。杀是杀不完的,而且会越杀越多。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主公,夷吾和太子圉就是因为杀人太多失掉民心的。主公,咱们还是宽容他们吧。”
晋文公确实很明智,他听进去了。于是下了一道命令:
“凡在夷吾、太子圉当政期间,有过于重耳言行者,既往不咎。只要真心悔过,忠心为国,都将一视同仁。”
这道命令下了之后,朝廷上的大臣们稍稍稳定了些。但是重耳觉得,民心还没有收服。他为此一直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