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子盯着那只白得窥得清楚青色血管的手,从兜里掏出三寸长的刀,枪还压在他后颈。
刑远林旁观着,倏地心重重颤震。
达子用力握紧刀柄。
耿辱感觉刀贯穿了他整个掌心,冰凉的刀刃抽出。又一下,鲜血淋漓漫溢,迅速浸湿半块地板瓷砖。
“两刀了。”他平静地说。
达子的手攥紧刀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只白里透红,鲜血淋漓的手。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哧呼哧呼的,好似两刀就用尽了他的力气。他压在耿辱身上,耿辱感受到他的躯体颤抖,手汗透着枪管顺流到后颈上。
“还有一刀,”耿辱再度叙述,不带任何感情。
达子的心重重颤动,耿辱的冷漠语气刺伤他的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心发冷。
达子的手发抖得厉害,把刀从手背里再次抽出来,半提着悬在空中,下一秒,又颤颤巍巍地丢掉,泛着光的刀“哐当”一声清脆落地。
“耿哥,对不起。”
达子带着哭腔,浑身都在发抖。他两只手都颤得不行,枪快被颤落,达子只好两只手都紧紧握住枪身,止住颤抖,一如既往地把枪顶在耿辱后颈。
“耿哥,我不想断了和你的关系。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一直不让我碰那种东西,在其他头儿的眼里,你就是管的太严,可我打心底一直感谢你。耿哥,我对不起你。你老带我们去看去世兄弟们的家人,自己倒贴大几万,小几万的。我们一直觉得跟着你很开心。耿哥,是我错了,谢谢你。”
压在耿辱后颈的枪突然离开了,达子紧握着,反转过来。耿辱脑海一空白,看着他指头扣上板机,手汗濡湿整个枪身。
耿辱立马剧烈翻身,刚掰扣上的扳机被突然的动作震偏。达子的手松了,指头又去抠板机,耿辱下意识地伸手去掰离枪身,最后一发子弹哑火,耿辱内心庆幸,同时滚烫的炽热感从掌心传来。
刑远林早就冲到犯人身后,夺枪压人,把刀踢开。
达子这个黝黑精小的青年在刑远林的制伏下,身体一疲软,丝毫挣扎不得,喉咙滚动梗咽着,只有眼泪哗哗不断地流下。
同时刻,警笛的声音传入方家大屋,随后是一辆、两辆,以及救护车的悠长鸣声。
达子看见耿辱被枪身烫出泡的血手,立马眼睛发酸,痛哭流涕,一遍一遍地咽呜道歉“耿哥,耿哥,对不起,对不起。”
耿辱虽然感觉到手的剧痛,但见枪内的那发子弹没射出,心里不禁松下块大石,安慰道“明明是警匪片非得弄得像苦情剧,别哭了。”
他露出笑容,伸手去帮达子擦眼泪,“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好好过,以后我去看你。”
刑远林与刑警大队的同事交接,达子被押上警车,刀和枪都被当作证物当场收起。方瑶冲上来挤进房间,见耿辱满地鲜血,立马过来查看他的伤势,“我叫了救护车,你赶紧去医院。”
耿辱从地上起身,笑笑,去抽了几张纸巾,先简单包扎,然后下楼。
在门口镇守的救护车开敞大门,几个医生护士等着命令进门口,一个包着手的怪异男人出来了。一个护士见他右手浸红抽纸,要上来帮他。他摆摆左手,示意不用,脸上的浅笑变得苦涩,泛出淡淡忧伤,步伐的轨迹与众人想的渐行渐远。
刑远林走到门口问“前辈,你去哪里?”
耿辱没有停步,只是回喊一句
“别叫我前辈,我又不是警察,我最他妈讨厌你们这些官僚主义作风,遇到条狗都能学叫汪汪汪,遇到正经事了屁都不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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