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往屏风后的人影张望了一眼,疑心这位清如玉兰的公子是被冻感冒了吗?扫眼已探至屋内的烈阳,疑团也逐渐壮大,现在可是已至初夏,清公子的身体是否过于虚弱了些?比自家大小姐还羸弱。翠喜听着外头老夫人吩咐的声音,一时踌躇是否要将此事告知老夫人。
挣扎片刻,翠喜还是问出了口,“公子,您没事吧”
“无事,方才只是被飞絮刺到鼻子了”一袭薄绯浸上脸庞,苏清辞有些羞然地端茶往嘴里送了一口,继而起身踏入浴桶。
老夫人吩咐完翠喜,转过屏风瞧见苏清辞脸上还未褪去的薄霞,又瞅到还在荡漾的茶水,略微有些沉了脸,“翠喜,公子药浴时喝不得茶水,去换壶清水来。”
这丫头,怎地今日犯了与蕊丫头一样的错,平日里的机灵细心劲哪去了。
苏清辞听得老夫人训斥丫鬟,这才忆起药浴的规矩来,眼中的眸光愈加深邃起来。某个小丫头,也曾因为茶水问题被训斥过两回,第二回时还委屈的哭起来,幸而收得快,还未等他安慰,人自己又蹦蹦跳跳去忙碌了,此后再也没犯过同样的错。
河间,赵蕊姬正不甘不愿地与李昌悦在烈日下赏龙舟赛,毒辣的阳光自篷布穿过来,耀得赵蕊姬头昏眼花,烦躁不已,额头密出层层汗珠,连河面送来的风、丫鬟扑扇的风皆解不了这炎热。幸而李府人做事还算周全,准备了不少冰镇水果,赵蕊姬百无聊奈地往嘴里塞各式水果,一面应付李昌悦的搭话。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喷射而出,原本聚精会神赏舟赛的百姓纷纷注目过来,赵蕊姬捂住口鼻,险险将嘴里东西扣在巾帕中,满脸尴尬之色。
李昌悦侍卫眼神跟了过来,绅士地问她可需要去后头整理,赵蕊姬求之不得,忙不迭地点头,急急起身往后头酒楼跑。
赏舟的幕棚是搭在沿河的边上,隔着不远处是一排酒楼,虽说视野也不错,但李昌悦非要带她来这热闹的幕棚下观赛,说是近距离感受比赛的激情。赵蕊姬快步跑至酒楼,要了间雅间,又在红袖的服侍下漱了口,方才摊在椅上神思。
这喷嚏来得着实奇怪,既没他物刺激,又无生病迹象,炎热的夏日里怎就打起喷嚏来了。
雅间的门被推开,李昌悦摇着扇子走了进来,瞧见赵蕊姬躺得七倒八歪的模样,手上有些阻滞,眼神飘忽一下又聚回,仿佛毫不在意般坐在赵蕊姬对面,柔声关心她有无事。
“比赛结束了么?结束了本小姐就回客栈歇息了,这外头热得本小姐脑子搅浆糊,难受。”赵蕊姬抬眼睇了眼李昌悦,没好气地问,语气直刺刺的不耐烦。
“结束了,赵小姐难得来河间,在下知晓城中有一处冰碗最是清凉解暑,不如去坐坐?”李昌悦直接忽略她口中的不耐,递话相邀。
“不去,本小姐身子不好,吃不得冰,李公子的好意本小姐心领了。红袖,回客栈。”赵蕊姬连个眼神都未给李昌悦,起身就往外走。
红袖歉意地朝李昌悦屈身告辞,早上出门前老爷千叮万嘱,务必看着小姐好生同李公子约会,小姐方才这番毫不客气的落李公子面子的行为,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只怕小姐也会被训斥一番。
看着佳人远去的身影,李昌悦嘴边扯出一抹冷笑,若不是因为赵家五爷在京中任要职,刘大人又深得巡抚大人器重,谁稀罕搭理你这细胳膊细腿、看起来就不好生养的空壳子小姐。
一旁最是察言观色的随从看出了公子不虞神色,悄悄提醒道,“公子,您且先忍着,夫人说了,待咱们稳住了赵大人,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往后再不必见面。等大婚后,公子爱挑哪个可心人,皆随公子心意。”
想起母亲的嘱咐,李昌悦压下心中不悦,拂袖离去。
回到客栈,赵蕊姬摇着父亲的手臂撒娇,道她不适河间气候,盼速速回家陪伴母亲、弟弟。赵永恒看着娇俏的女儿,心中泛起无限柔情,出来十余天,自己也有些想念妻儿了。复又想起今日李夫人的话,赵永恒有些纠葛,正好也可回去同母亲商量一番。阿蕊才九岁,虽说有些不受河西那帮俗不可耐的世家待见,但也没必要如此着急就将亲事定下来,毕竟十余年没见世侄,还需些时日考察一番才行。
想着,赵永恒点头答应了回河西,并嘱赵蕊姬午后去街市挑些礼物带回给家人。听得父亲答应回家,赵蕊姬自然欢天喜地,当即便唤了红袖备车,打算好好给家人挑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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