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一角的二楼凉亭上,苏清辞扫了眼凭栏吹风的赵蕊姬,又见墨烟和红袖守在楼下,开口问出了今早以来的疑问,“你今日约我出来,到底所为何事?还有马车上的那一袋男装,你又是给谁买的?”
苏清辞问出口后,连自己都有些愣住,他何时成了这般好事之人?往日里,连外祖母的事情他都极少过问,今日竟然会因为她一个举动而惦记至此,实在有违自己的性子。
赵蕊姬原本沉浸在湖风习习的清凉包裹中,忽听得他发问,嘴角抽抽,掩饰半响,才回身答他,“无事,就是让你见识一下河西城的风景,表达我赵府的热情好客罢了。至于你说的男装,那是我给表哥买的,那几件衣裳做工还不错,适合我舅家的表兄。怎么,清公子不信?”
赵蕊姬歪着头,眸子亮润如水,小脸儿因暑气熏出两坨红晕,头上发带掉着铃铛垂下来,颇有一丝娇俏灵动之感,若是忽略她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任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苏清辞没被她可爱模样所欺骗,来赵府前,外祖母就给他说过赵府各房的情况,为保安全,连各房的外家亲戚也都大致收集了信息,以备不时之需。故而他知晓赵蕊姬只有一位舅舅家的表哥,那位表哥今年十五,比自己还大上三岁,即便生得再弱小,衣裳也不至于比自己还小,所以那衣裳定不是买给她表哥的。
若不是买给她表哥的,唯一的解释,她是帮其他男子买的。在脑中过了一遍赵府人口,苏清辞将目标定在清正院,赵蕊姬不爱出门结交友人,除本家几位兄弟姐妹外,并不认识外男,一次购买几件,还借他的由头掩人耳目,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便是她从河间救回来的并不是老虎幼崽,而是位少年,比自己小的少年。
“你救回来的是个少年。”苏清辞看着她容光滟滟的脸,十分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此话一出,赵蕊姬身子微僵,双手不自觉地搭上围栏,原本流转的眼波也停滞,片刻后才结巴着答,“没有,我救回来的是老虎,过几日等其伤好了就会放归山林,你别胡乱猜测。”
若细听,这声音略有一丝颤抖,底气十分飘忽。赵蕊姬不敢看苏清辞的眼,故意偏转了头看楼下湖中的荷花。
“喔,是吗?”苏清辞见猜测得到印证,心反而定了下来,又见日头已升至当空,扬声唤墨烟去订一桌全荷宴来。
赵蕊姬怕被他再瞧出破绽来,全荷宴上只埋头扒饭,想着快些吃完打道回府。
苏清辞见她沉默不语地鼓动着双颊咀嚼,不由地胃口大开,一面给赵蕊姬夹菜,一面吃的津津有味,倒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饭。
急冲冲回到赵府,赵蕊姬未同苏清辞招呼一声,领着红袖快步回了房,连衣裳都忘记拿了,还是墨烟送来兰溪园。着红袖将衣裳送去清正院后,赵蕊姬坐在院子里思索,既然苏清辞能猜到清正院所藏之物,那赵府中的他人定然也能看出端倪,得想个法子掩藏掉少年的痕迹才是。
不过既然苏清辞已经猜到,不如等少年伤好后,将其安置在蔷薇园,再编个苏清辞仆从的幌子,此事不就完美解决了,赵蕊姬不禁为自己的聪明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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